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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拂回想好一会儿才明白:“阿姊是说在上清观清修的闵氏?许久没听闻他的消息,我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姬宴平道:“那个回鹘质子被救回来后也暂时安置在上清观,两个小郎作伴也算不错。哦对了,阿鸣家里近日新添了孩子,你得空了可以去看看她。”
交代完了,姬宴平抬脚便走,姬无拂则往徽猷殿去见皇帝。
母子见面,往坐床两侧一靠,中间的矮几上堆的是姬无拂陆陆续续送回来的书卷、罪证,满满当当的书卷堆挤在矮几上,勉强空出一角摆上姬无拂爱吃的瓜果。
皇帝道:“有什么话要说的,当下便都说了吧。”
姬无拂昨日打了一整夜的腹稿,睡梦里都在侃侃而谈,可真当坐在徽猷殿、皇帝面前,又觉得万般思绪牵不出一个头。她立刻共情了朝会上拿笏板的妾臣,人手里合该有个笏板写一写重点,否则开口忘言时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她面对的是皇帝,也是母亲,于是皇帝母亲提醒宝贝女儿:“就从驿长开始讲起吧。”
“租庸调本就令百姓全年无暇,此外如驿站驿长之责再落在百姓身上,即便免去庸调,也足以让勉强温饱的百姓落入贫困,且入外任官吏常有公私不分之嫌,除过明文由百姓承担的事务外,总是平添诸多杂税……”
姬无拂点了好几个不作为的县令大名:“就连户籍都疏于整理,丁口死亡、田亩转让等等关系赋税根本的事宜都漫不经心。百姓或是受豪强欺压或是生病求治,不得不出卖田地,田地因此落入官吏、寺院等免课户手中,没了田地的普通百姓却仍要纳租庸调。百姓活不下去就要流亡,失了课户的官吏为求政绩就将赋税记在逃亡户的邻保头上,称为摊逃,时日长久邻保一户却承担多户赋税再者,诸多州县田地不足,甚至出了领田不足百亩却要上缴百亩赋税的事端……如此种种,百姓如何能不卖去田地,久而久之又成流民。”
对于这番现象,姬无拂也给出了一点不成熟的解决建议:“人数在涨,田地却是有定数的,终有一日均田不能足够,是迟早要废弃的。连带府兵、租庸调一概要大改。私以为,应当清查田地,以田地作为赋税的标准,人有生老病死,田地却是百年长存的。土地在谁手中,谁就要为这份土地缴税。还有一点,寺院不该是免课户。”
皇帝听完,道:“四娘游历一载,却比巡查州县四载的观察使还要洞明世事,如非观察使过于无能,便是欺上瞒下,无论如何,都当加以严罚。”
猛然挨了夸奖,姬无拂不大好意思地说:“我也有我的一点小办法,旁人学不来的,也不能全然责怪他们。”毕竟她连住在民居半夜不睡偷鸡摸狗似的,日夜偷听居民聊天的事都干过,实在不好说出口。
随即姬无拂又想起因为采访使以私怨匿水灾导致陈文佳家乡受灾却得不到赋税减免,以至后来的种种意外,她又改了口风:“不过,采访使中确实有人私德亏欠,闭塞阿娘耳目,必须严惩不贷。”
赋税之外,姬无拂又说了许多民间关于女子的苛待,列举药县陆氏一事,多有愤愤:“陋习无数,不知何日方绝。阿娘,此方天地间由男人乱涂乱抹的地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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