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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裴孺人好一会儿,确认对方一无所知后,姬无拂更懒得多话了,简单吩咐道:“接下来我分一队人给你,至此向河东道去见老裴相。”
裴孺人不明就里,叉手道:“臣是大王侍臣,何故令臣远离大王奔河东故里?”
愚蠢却多话,实在该死。
一时间姬无拂甚至怀疑起裴家的用心,何必送这么个人来恶心自己?转念一想,老裴相的孙辈中似乎只有裴孺人一男,又觉得可以勉强原谅。姬无拂扭头拉高声音叫守在车外的垂珠进来:“他担不住事,接下来的路由你跟着他。路途上全权托付给你,尽量不要出差错。”
“喏。”垂珠诧异地瞥了眼裴孺人,照她这几日的观察,裴氏虽然称不上聪明,但也不该愚蠢到惹大王厌烦才对。
裴孺人兴高采烈地来,红着眼流着泪回去,一路上撞见的官吏卫士不约而同地挪开目光,内心活动大致相同:连好脾气的秦王都处不来,真是个少见的废物蠢货啊。
垂珠将裴孺人送还马车,见人进了马车也不急着离开,叮嘱左右送些甜味的糕点到孺人的车中,莫要因孺人的形状而轻易怠慢于他,这对秦王府的名声没有益处。此外,垂珠开始着手安排分队的事宜。
而裴孺人哭着回到车内,拉着车中正在做男红的老妇的手涕泪不止,哽咽着将刚才的事颠三倒四地说了。老妇听完,从袖子里拿出手巾为裴孺人拭去泪水,将人搂在怀里慢慢地哄:“小郎莫怕,我会帮你的。”
这是裴孺人最倚重的陪嫁,裴孺人周边万事都能由老妇做主,老妇也一贯疼爱他,半点为难的事也不让他动手,就连王宅的男红也由老妇以及其他侍从轮流代替。
老妇的镇静给了裴孺人极大的安慰,哭诉小一刻钟就收起哭相,让人打水梳洗重新装扮脂粉。而老妇则转身下车,环顾四周后直直向垂珠走去:“小郎年少不更事,竟是在大王面前使起小性子了,哭着喊着要家去寻大母做主……裴家蒙受太上皇、圣上恩典才有今日,却不想小郎任性,败坏门风,更连带家令劳累,十分对不住。”
垂珠挑起的眉毛复又平顺:“娘子言重了,既然有娘子这般稳妥人在,我才是安心了。”
各家养男儿各有法门,如裴家养废的手段,垂珠也不是头一次见了,顺畅地接受了裴孺人身边另有主事人的事实。
第282章
不懂事且年少的裴孺人有人压弹, 垂珠也省了口舌,分出数十人卫士与提前准备好的吃用,向秦王再禀告一声, 在太阳落日之前一小队人马踏上向东的官道。
中原的道路比较崎岖的南方要平坦宽阔, 也更利于车马,因而要更早一步抵达河东道解县洗马川。
一路上裴孺人多有哭闹, 明明是十六岁的少男了, 多数时候却更像是五六岁的稚童, 垂珠屡次看见老妇屡次裴孺人, 言语间与哄小孩无异。垂珠心底不知摇头多少回,老妇倒是对自家小郎的成色很有自知之明, 挑一日空闲, 趁着还未进解县与垂珠挑明:“我家小郎稚儿心性, 俗话言:小儿犯罪,罪坐家长。只是家中小郎大都定了出去,唯有七郎正当年, 家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老家长也心知肚明,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