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四阿哥至孝’(1/2)
胤禛见他如此反应,以为皇后病情又有加重,连忙上前:“怎么回事?”又转头喝道,“吴谦,还不快给皇后看看!”
说完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叫的人是吴谦。
“是,是。”虚脱的吴谦咬牙爬起来,走到胤禛的时候,腰几乎弯成锐角,跪在弘书让出来的地方,伸出去诊脉的手甚至还有些颤抖,好在他还是抗住了压力,一搭脉就稳定下来。
弘书一直盯着额娘,一边轻轻拍被子一边安慰道:“额娘,没事啊,不难受啊。”
乌拉那拉氏眼中水光闪烁,用尽力气微微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羸弱的微笑:“没事……”
弘书眼睛又花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清,强笑道:“对,没事,不会有事的。”
乌拉那拉氏一直盯着他,嘴张张合合的说了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弘书只看懂‘不要’两个字:“不要,不要什么额娘?”
乌拉那拉氏嘴巴翕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弘书有些急切,想再问,却也看出来她是真的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去看吴谦:“怎么样,额娘的病情可是有变化?”可千万别是加重了,不能的,不能的,即便是癌症也不会一日之间就从轻症转重症转危的。
吴谦很犹豫,才刚经历的劫难让他对自己充满了怀疑,即便是亲手诊出来的结果他也不敢相信。
弘书有时候有些痛恨自己的敏锐和理智,但也明白,此时只顾发火和责怪吴谦没有任何好处,闭眼吐了口气,才看着吴谦沉声道:“我知道,乳癌少见,前期症状不显,又有男女大防不能触诊,你一时没诊出也情有可原,我不敢说心里不怪你,但也不会因为一次误诊就觉得你医术不行,觉得你罪该万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一来男女大防,二来身份差别,吴谦给额娘看诊,能亲自上手保证误差不大的也就望和切,至于询问病症,在病人主观认为自己是风寒的时候,能问到的自然也就是风寒相关的症状。就算额娘自己发现有乳.房肿块的现象,她也不好意思叙述,吴谦更不可能主动去问,可能最多会说说胸口痛,但胸口痛的原因何止百种,吴谦若能只凭一个胸口痛就精准地诊出乳腺癌,那他就不是大夫,而是神仙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怀疑自己,号出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必顾虑,这里还有这么多太医,我不会只听你一个人的,自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担责。”
吴谦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无可否认,六阿哥这番话让他有了些许开口的勇气:“回六阿哥,臣诊断的结果……皇后娘娘的脉象并无变化。”
弘书吊着的心放下了些,不过他没有就此相信,而是叫其他几位太医:“你们,都来给额娘看看。”
太医们一一看过,结论和吴谦一样。
弘书稍稍松了口气,那额娘刚才叫他就不是因为不舒服:“额娘,您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儿子说?”
乌拉那拉氏眨了眨眼。
弘书便把耳朵贴到额娘嘴边:“额娘您说,我听着呢。”
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微不可察、断断续续:“不要那样看…看你阿玛,他、他对你好…”
弘书一瞬间死死咬住腮肉,他该死啊,他该死,他居然还要这样的额娘担心!
“你额娘说什么?”胤禛挥退吴谦,自己在床边坐下,关心道,“可是有什么想用的?”
弘书转脸看他,只从他脸上看出纯然的关心与担忧,死死闭了闭眼,他真是该死,刚刚还在劝阿玛不要迁怒吴谦,可他方才的想法难道不是在下意识地迁怒,想要合理地找一个发火的对象吗。
乳腺癌的致病因素里情绪的占比其实并不大,更多的还是因为遗传和激素原因,甚至营养过剩和高脂饮食、肥胖等会诱发。
“没什么,额娘只是嘱咐我。”弘书有些羞愧地回过头,安抚额娘,“好,儿子听您的。您别操心我了,您现在得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管,闭眼,养神……”
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休息养神,刚才他和阿玛心神失守下在额娘病床前发火就很不应该。哄着让额娘闭眼休息后,弘书请阿玛和太医们出去商量。
正堂。
胤禛阴沉着脸道:“皇后得的到底是不是乳癌,现在能不能有定论了?”
太医们不敢回答。
胤禛就要拍桌子,弘书抓住他的手,有些劳乏的道:“阿玛,别这样,他们是大夫,不是神仙,要确诊总要有更多的证据。”
胤禛看向他,哼道:“你理解他们,他们可曾理解过你?”
“不是理解,只是一味施压并不能带来好的结果。”弘书轻声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确定,额娘得的到底是不是乳癌。”
他看向太医们,还是选择询问吴谦:“吴谦,你们不能确定额娘的病是不是乳癌,可是因为不能触诊,不能确定身上的症状?”
吴谦迟疑了下,答道:“是。”
“那就让太医院的医女来!”
吴谦道:“回六阿哥,太医院的医女,大多是从宫女中择选出来,二十岁以后才开始习医,只擅长女子妇科或生产之症,臣恐她们……”
“她们不行,就去民间请医术过人的女大夫!别说你们连民间有没有女大夫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臣知道京城就有一位,古仁堂苗大夫的次女,随其父习医,颇有天分。”吴谦说完,其他人也提了几个名字。
弘书看向胤禛。
胤禛沉着脸吩咐:“苏培盛,即刻命人去请。”
皇家机器运转起来,速度飞快,很快几位女大夫便被请入乌拉那拉氏的卧室,进行细致的检查。
虽然弘书不住祈求,希望是吴谦他们再次误诊,但上苍似乎并不眷顾于他,最终的结果还是那个最坏的那一个。
不过也有一点好消息,那就是乌拉那拉氏的症状如今还算是中期,还有时间。
弘书缓了许久,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才看向满堂的大夫,张口道:“我对乳癌也算有些了解,我知道,这种病是、是绝症…”他喉头滚动,强压下哭腔,“…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要完全治愈除了奇迹几乎没有可能,所以、所以我不会强求你们必须完全治好额娘,吴谦,皇阿玛方才说的三尺白绫也不作数。”
胤禛怒道:“弘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弘书紧紧攥着阿玛的手,“皇阿玛,您懂医理,您该知道,额娘的病不是人力可以尽除的。”
他也不想这么理智,但他想要额娘活得更久些,活得轻松些,甚至去期盼那不足万万分之一的奇迹,就必须得指望眼前这些人,指望他们手段尽出、灵光一闪,而不是被脖子上的绳套吊得小心翼翼、谨慎不前。
胤禛看着儿子红的快要滴血的眼睛,忽然沉默下来。
弘书重新看向太医们:“但我要你们,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去想法子、去翻医书、去创新,哪怕是从未有人用过的方法、哪怕惊世骇俗,只要不是害人性命做药引子这种,都不要怕,大胆来告诉我,只要它理论上有让额娘的痛楚减轻、让额娘多活几年的可能,我都会全力支持你们去试验、去验证,哪怕验证过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不会追究你们任何责任,也会保证,不让皇阿玛追究你们任何责任。”
“听明白了吗?”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吴谦深深叩首:“臣明白,臣必竭尽全力。”
“臣等必竭尽全力。”太医们整齐的声音中藏着一股肃杀,仿佛即将上战场的将士。
胤禛看着这一幕,有些震动,儿子似乎,总能轻易地调动其他人的士气。
太医们去翻书、争论,弘书也在拼命想,现代癌症都是怎么治的,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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