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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讷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澡,爬上床开了床上的小电扇,闭着眼躺了半天睡神也没造访,睁开眼睛,微微燠热的寝室里响着张弛的鼾声和眼镜兄咂吧嘴巴的声音,不晓得又梦见吃什么了。陆讷望着蚊帐顶儿,一遍一遍回忆着今天遇见杨柳的场景,酒店门口水晶灯倾泻的璀璨而柔和的光,她的无袖衬衫和桃红色荷叶裙摆的长裙——她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落花无言,碧桃满树,眼里却常常流露一种疏离,冷淡。
杨柳会喝酒,会抽烟,会讲黄色段子,也能背全《红楼梦》里所有诗词,能看《浮生六记》,也能跟你谈康德。杨柳就是陆讷每次起床撒尿就能想起的窗前明月光。
陆讷忽然一个挺身,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打开书桌台灯,按下手提电源,寝室里响起电脑缓慢启动时的轰鸣声,陆讷又打开张弛的衣柜,扒拉了一番,找出了他藏在里头的一打啤酒,放到电脑旁,先开了一罐,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罐,打开文档,就着一种微醺的,灵魂离地半尺的状态,他打下第一行字……
眼镜兄拍着床板,喊:“老板,要大份的!”
陆讷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手指噼里啪啦不停,心中那些肿胀、忧伤、离乱像金色粒子汇成的小溪,潺潺流淌而出,围绕着自己周身跳跃着。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陆讷才感觉到全身僵硬得宛若石膏,一动都仿佛能听见咯啦啦的声音,肩颈部像万千钢针在扎,按了保存后,直着脖子爬上床,倒头就睡了。睡到中午起来,虽是只睡了三个小时,人却清醒了,看对面床铺的眼镜兄依旧睡得人事不知,张弛倒已经起来了,还洗了澡,穿着背心裤衩捧着陆讷的手提。
陆讷一开始还以为他在玩游戏,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打着哈欠说:“哥昨晚上伺候你们大半夜,今儿怎么也该享享福了,赶紧给弄点儿吃的来,饿死了!”
张弛不动,就捧着电脑望着陆讷,眼神古怪。
陆讷被他看得发憷,又踢了他一脚,“干啥呢?”
“没,我就是想问,这你写的啊?”张开把电脑屏幕转向陆讷,陆讷低头一看,屏幕上赫然便是他奋斗了一晚上的杰作,顿时乐了,“是啊,怎么样?”
张弛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说不上来,怪怪的。”不等陆讷喷他,又主动解释,“就是看一衣冠禽兽转职成情圣的感觉,我以为你只会写小黄书呢——”
“滚!”
被骂了的张弛反而神经质地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在寝室里转了几个圈儿,两手忽而紧紧握住陆讷搁床沿上的脚,语无伦次道,“哎哎,老陆,咱拍电影吧,真正的电影,全国放映的那种!就这故事,你花点儿时间改成剧本,现成的,比外面那些强了去了——知道什么样的导演能成腕儿吗?就是你这种身体里时刻憋着一泡尿,不撒出来就会得前列腺炎的——老陆,你行,绝对行!我以后就跟着你干了,咱们一起拍电影!”
“我次奥,你先放开我的玉足,我告你猥亵啊!”
第7章
既然念了电影学院,陆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