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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走得是纯臣路线,一心一意地侍奉主子,不愿掺和派争斗中,正应如此,他在弘治帝及大臣面前颇有脸面,故而先时刘瑾与马永成两拨人马暗斗之时,既没有扯上他,亦没有牵连他,全当他不存在罢了。而谷大用虽然聪明有胆色,可到底资历较轻,挑不得大梁。高凤倒是内书堂出身,根正苗红的大太监苗子,可惜他空有贪心,却无谋略。魏彬就更不必提了,只是刘瑾的狗腿子罢了。只有丘聚能说会道,又善扇阴风点鬼火,排除异己。是以,现下东宫内使中,竟然隐隐以丘聚为首。
不过虽然看起来上是丘太监占优势,可他自己也明白,众人对他只不过是表面功夫,绝非拳拳服膺。这其中的道理亦是显而易见。马永成资历老,又在弘治帝面前得脸,大家服他是常理,刘瑾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而且颇得太子看重,大家服他也在情理之中。可你丘聚,数年来一直跟着马永成屁股后面,也没见做出什么大事,有时在太子面前说错话,还需马永成替你描补。论才干、论资历,你凭什么坐这东宫第一大太监的交椅?
不过既然坐上了,就断没有再下来的说法。丘聚思前想后,他决心要团结谷大用和高凤,一面讨好太子,一面打击张永和魏彬。可谁知,他的宏伟蓝图尚未走出第一步,就撞上一桩大事——皇太子偷拿令牌服饰,私自出宫。
当着面色铁青的弘治帝,东厂督主王岳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自皇朝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这样的奇事。足见尔等伺候是何等的漫不经心!连主子的行踪,竟都一无所知,若不是万岁亲来撞破,只怕你们还醉生梦死着咧,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是诛了你们的九族也赔不起!”
丘聚此刻再无平日的趾高气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岳更是向弘治帝建议道:“万岁,不如将他们都撵了,另择好的来伺候太子。”这是明目张胆地除掉异己,插入人手。
这下,所有人都惊恐地睁大眼,一时哭声一片,每个人都泪眼婆娑地诉说他们在东宫是如何地尽心竭力,颇受太子看重。弘治帝听得头晕目眩,一来未免将此事闹大,二来他又不好替朱厚照把他这一宫的奴才都换了,因而只是将他们拖出去打了几十板子便罢了。
丘聚歪着身子躺在卧榻上叫苦连天,一面在心底大骂王岳,一面趁机责怪魏彬:“亏得老刘在时,这般倚重你,谁知你做事竟是如此粗漏,连一二腰牌都管不好,我也不敢让你再在值殿监里做了。反正你也吃了棒疮,不若在屋里好好休息吧。哥几个,你们说呢?”
剩下三虎有多恨刘瑾,现下就有多厌恶魏彬,岂有不应之理,当下就派人去给内官监送信,竟是生生把魏彬身上的官位给抹了下来。魏彬身上的疼楚犹在,心底又起切齿痛恨。可他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为今之计,就只能去拉拢张永了,张永与刘瑾结仇较少,说不定还会给他一条活路。于是,魏彬在唤宫女替他擦完药后,就忍着疼备了一份厚礼去敲张永的门。谁知,张永连门都未开,只派一个小太监悠悠来了一句:“魏哥还是回去歇着吧,张哥浑身疼痛难忍,实在无心见外客。”
好一碗冠冕堂皇的闭门羹,前一日和他们一起商量抹他的职务时,怎么就不喊疼了。魏彬气急,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孤清的屋里,昔日的门庭若市与今夕的门口罗雀形成鲜明对比,他甚至有些怀念刘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