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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彬听得目瞪口呆:“可、可是这对联的,后面半句,都是好话啊。”
刘瑾定了定神:“廊是指六科廊,这个好说。至于与鹤比肩,鹤……”
他恍然大悟:“一品文官身上便着仙鹤补子。他是在骂华昶,区区一个庸才,不知高低进退,居然敢与朝中大员争先!”
魏彬这才明了,他一拍手道:“难怪,他对了这句后,就又变成阁老和尚书们考较他了。”
刘瑾此刻已经气得无心言语了,半晌方道:“罢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弄死这小畜生的时候!”
刘公公没想到的是,若他一直安分守己,说不定李越早已返乡去了,可正是因他再三折腾,才造就了今日这个局面。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与李越的明争暗斗中,时光飞逝、三年过去了,李越非但没有被他弄死,反而在朱厚照身边的地位益发稳固,甚至有隐隐压过他之态。
十六岁的月池得益于端本宫中良好的膳食,已长成了一个身材颀长、风采秀隽的少年。她的肌肤仍然洁如羊脂,可到底少了几分苍白病容,在秋日和煦的日光照耀下,浮现出薄薄的红晕。铜冲耳乳足炉燃起太子甚喜的奇楠香,时不时温香拂面,让人心旷神怡。她与朱厚照一人一边坐在紫檀云纹炕桌两侧,都在专心致志地看折子。
不过,不同于月池面上的安定,朱厚照眉头紧蹙,忽然之间就将手中的奏折掷到桌上。桌上金黄的橘子被这一击打落,咕噜噜地滚了好远。十三岁的太子进入青春期不久,虽然也长高了不少,不过因男孩发育迟缓,到底比月池矮一些,下颌稍显棱角,但尚存几分稚气。
与他的身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日益暴躁的脾气。特别是近日,弘治帝又一次犯病,担心自己若突然龙驭上宾,儿子恐难以应对纷繁的朝政,特地将儿子召去,将所有的折子都交给他过目批阅。决断票拟之权原本一直为朱厚照所向往。可获得这样无上权力的代价若是父亲的性命,那他宁愿还当个无所事事的皇太子。
月池轻车熟路地问他:“又出了什么事?”
朱厚照只觉眉棱骨直颤:“五月李先生上书,言说:‘天津大旱,夏麦枯死,秋田未种,百姓面有菜色。临清、安平等处盗贼纵横,夺人劫财者处处都是。’【1】孤刚刚请示父皇,命当地卫所平叛。六月,刘大夏便又禀报:‘京师官军因钱少、私役繁多,多有逃亡。江南军士多因漕运破家,江北军士多以京操失业。’【2】他当不了这个兵部尚书,要辞官回家!今天,右副都御史张敷华又上疏要求浚治淮扬运河,说再不整治,明年运河堵塞,漕运不行!”
朱厚照气得胸口起伏:“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当真、当真是!”
月池腹诽道,当真是祖宗挖坑,坑死子孙。太子爷两年前刚接触奏折时,还有几分大展宏图的野望,可在目睹大江南北,层出不穷的祸事之后,就只余下焦头烂额。月池又何尝不是如此,她自幼关在龙凤店,不知外面百姓的苦乐。待碰见唐伯虎,触目所及亦是士人的安逸。而到她入京之后,接触的又是宫闱繁华。她本以为天下虽称不上盛世,至少还能算太平,只要恪尽职守,一朝登上高位,便可安享尊荣。万万没想到,不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