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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叹道:“自那以后,李御史就知时日无多。但他没想到,奴才也没想到,他死的竟是这般惨烈。在宣府衙门上,所有人话里话外都逼他去城外诱敌。一个体弱多病的文官,居然要去城外诱敌,开国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吧!可他还是去了,而且成功将达延汗引到了埋伏圈了。本来,这时只要我们发兵,就能达延汗包抄。但是,就是武定侯的好儿子郭永,假借兵部的文书,将我们骗过去,接着封锁房门,言说李越不死,不得发兵!”
这事儿,百官早已知晓,可听当事人复述原话时,还是同样的震撼。穆孔晖早已咬牙道:“真乃国贼也!”
群臣议论纷纷,锋利的目光都要将保国公等人割碎。
曹闵在一旁补充作证道:“臣亦是如此,他们借故让臣去安排伤员,一直谎称已然发兵。”
工部右侍郎张遇却不屑道:“臣早就想说了,此种说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可是在宣府。三堂长官若想脱困,岂是区区一个郭永能拦住的。依臣所见,刘太监分明是满口胡言。”
这恰合了刘瑾的心意,他正想有人给他当捧哏,让他能够更顺理成章地爆料,他扯了扯嘴道:“张侍郎说得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景,不就正是因为三堂长官迫于上官的压力,也想李越去死吗!他们本来是打算,李越一死,就即刻去救援。这样,人也死了,仗也能打赢。可没想到啊,李越的死讯传来,郭永还不肯罢休,他说‘死个把些人算什么,不见李越的尸体,绝对不能发兵,不能给他一点儿活下去的机会。’”
大九卿面面相觑,果真是如此。如非上下一心,怎会能把李越和那么多人逼上绝路。
刘瑾看着诸人面上的痛色、惊色与愧色,愈发满足,他几乎是嘶吼道:“这个时候,四千募兵已然死伤半数了!李御史估计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以为他死了,跟着他的士卒就有救了,可没想到,即便他死了,也不管用啊!”
朱厚照的手紧紧握住蟠龙的扶手,龙纹深深嵌入他的掌心,刺破他的皮肉,他却一无所觉。张遇一时也是张口结舌,他半晌方道:“口说无凭,你以何为证?”
刘瑾嗤笑一声:“以宣府士卒的供词为证,以他们给奴才的贿赂为证。要不是心虚,何必这样给奴才一个阉奴塞钱!奴才已然一一登记在册。奴才收这些,只是权宜之计,愿全部交予国库,还请万岁宽宥奴才的过错。”
曹闵道:“臣亦是如此,为防暗杀,只得虚以委蛇,还请万岁恕罪。”
朱厚照道:“朕明白你们的忠心。”
刘瑾一边涕泗横流,一边道:“奴才叩谢万岁恩典。”
保国公等人此时已然是身形摇摇欲坠了,他们张口欲言,想说上官是郭聪,绝对不是他们,可惜却被朱厚照喝止。小皇帝在此刻已然露出了獠牙:“届时审问,自会一清二楚。尔等无需辩驳。”
硬梆梆的一句话,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刘瑾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这时,宣府的官员都急了,毕竟朝廷有失机罪,再耽搁下去,实在说不过去。他们开始与郭永争执。奴才受李御史所托,本要留着这残躯回来禀明真相。可当时情况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