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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枚精致漂亮的挂坠,和她耳朵上的形制相似,却又不同,一看就是花费不少功夫搜罗来的。

    一阵悲凉的风拂过,一张手写卡从盒内滑落,轻飘飘地躺在砂粒般的雪地上。

    她拾起纸张,看见了上面的字迹。

    「亲爱的老婆结婚纪念日快乐,明年我一定推掉所有事早早陪你过节。」

    「永远爱你的正年。」

    可是,他再也没有明年了。

    断线般的泪珠陷进雪花,打出一道道不见底的深坑。

    挂坠尾端的藤蔓延伸生长,虚拟的钢刺毫不留情地扎穿姜融霞的心脏。

    她痛至蜷缩,用额头贴近丈夫僵直的手心,温热的泪从早已凉透的指间流过,留不下任何痕迹。

    钟至又把夏斯弋抱得紧了些,捂住他冻透了的双耳。

    一声痛苦的长嚎穿耳,带着阴阳两隔的苦难和永失所爱的绝望。

    夏斯弋哭到颤抖,像是只纸扎的小人,随时会被撕碎在猎猎寒风里。

    “冷,好冷。”

    躺在身边的夏斯弋蜷缩,自我取暖式地弓起身。

    电子钟的光亮熄灭,时间重归流动。

    钟至晃过神来,目光重新聚焦回夏斯弋身上。温柔的月光包裹住他脆弱的身体,拥抱着他憔悴的脸庞。

    钟至不受控地躺下身,一点点靠向近在咫尺的体温,逐渐褫夺回他撤开的那段空间,代替月光抱住了那个令人心疼的少年。

    错杂的心跳相贴,每一动都鞭笞着钟至的心口。

    “不冷了,这样就不冷了。”

    他低声喃喃着,像是在哄今夜的夏斯弋,更像是给曾经的少年补回那份传递不去的温暖。

    泪水的盐分沁入掌边的伤口,唤起强烈的痛感,他一遍遍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记得的,对不起……”

    似是感受到暖意,夏斯弋的身体再次舒展,痛苦的表情缓慢散去,逐渐与这个熬人的黑夜和解。

    第25章 《第十天》

    天气晴好,阳光径自出走,越过阳台的遮拦落在床间人的眼皮上。

    夏斯弋迷迷糊糊地醒来,刚睁开眼又畏光地眯了起来。

    周身的酸疼最先苏醒,缓慢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

    他扶额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头,混乱的记忆在脑中来回冲撞,然而并未争出个高低。

    夏斯弋挪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并未睡回上铺,而是在寝室的空床上休息了一夜。

    他穿上脚边整齐摆放的拖鞋,尝试洗把脸促使自己更清醒些。

    宿舍里十分安静,衬得拖拉鞋底的声响愈加明显。

    片刻后,他愣在了洗手池前。

    不甚清晰的镜面衬出他嘴唇上干涸的暗红,形态像极了血渍。

    他慌张地开启水龙头,往嘴里送了一捧水又吐出,这才确认不是自己吐过血。

    可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呢?

    夏斯弋使劲敲了两下脑袋,试图从断片的记忆里捞回点什么。

    不得不说,老一辈拍打电视机就能重新出人的修理方法多少沾点道理,在外置的物理冲击下,充满噪点的回忆成功连上少许片段。

    比如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了钟至一通,再比如他发疯咬了钟至一口。

    夏斯弋抿住嘴唇,愧疚和羞赧一同涌上心头。

    多年来他对父亲的去世耿耿于怀,说到底也只是他的心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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