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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生机。
班哥有时甚至想,或许都不是。
残花尚可成泥,游魂尚可转世。
可是萧偃,说不准就是线灯燃尽前悬着的火光,烛花一爆就湮灭了。
再燃不起来。
班哥想了许多,但没想到烛花爆得那样急促,那样轻渺。
约摸是仲冬伊始的某一天,燕京城上方响了半宿的雷,冬日燥坼,这本算不得什么。
不巧蓬莱殿的马头墙年久失修,轻飘飘几阵雷光,当场就劈着了,火势从外向内蔓延。
是夜,夤夜方过,将明未明的靛蓝天幕下,大簇大簇的烈火桀桀涌动,好似绣刻在幕布上的大红金背花,盛大灼丽。
来往的火兵、寺人不住地用机桶升了水柱去灭火,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囊砸入其中,却不见火势有半点停歇之意,反而愈演愈烈。
顷刻剥皮吞骨的烘炉炼狱,宫中敢死之辈都避之不及的存在,几乎没有一个人料到——圣人,富有四海、端坐金銮的圣人,竟会不声不响冲入火海。
就凭着张简陋的湿褥子。
待发觉时,火势歇去大半,众人大感不妙,火急火燎涌向火场,在靠近盥室的寝殿一角寻到萧偃,盥室临着水源,隐蔽迂曲,牵连不算太广。
险险留出一线生路。
再看圣人伤势,右臂到脖颈处都被燎破,溃面深且阔,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拨开他僵硬扭曲的臂弯,隐约见得怀间一个承露囊。
缂丝料子,绣艺寻常。
火势凶险,不免燎了几处小洞。
哪里像是什么宝贝的样子?
大火坍折半边大殿,抽去萧偃残朽胸腔里最后一口气,短短二三日,他病得连眼都睁不开。
医士们开的方药,他白日吃过,晚间就悉数吐出来,夜里高热不休,时有瘛瘲,呓语延绵,伤口处的敷布换了又换,仍是源源不止的外渗,脓血不净。
医术高明如禾连——尔今可称一声诸夫人了,依旧无计可施,反复施针用药,最为涉险的放血疗法、剔骨之术俱都试过,于事无补。
一日大雪起,宫中地龙依次烧起来,贤尚侍药时去探萧偃的手背,发觉他一身肌肤凉得沁骨,甚连半口汤药都喂不进。
禾连上前切脉,应指的脉搏近乎于无,贴着脖颈向里去探,才算有点脉息,她掏出应急的救逆丸,使巧劲攮进他嘴里。
尔后一面扎针,一面探脉,指下的脉息不可逆转的越来越浅,越来越浅。
禾连难得感到无力,“生气全无,唯有死志,如何挽留?”
心下不免唏嘘惘叹。
稳固不到两年的江山,莫非就要易主?
贺鸳娘就是这时领着沈家兄妹入殿的。
她压着喉间溢漫的腥血,镇住乱局,高声命沈间辛上前,转述自家小妹所知的前情。
说来的确惊人。
多少名医药石都无法转圜的危局,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一个女郎的名姓,就能轻易拨正。
禾连犹觉不可思议,趁着形势好转,携手龚蒙等医者齐心应对,临到次日午间,萧偃转醒,违旷已久的感触到天光,用了小半碗糜粥。
贺鸳娘眼冷眼看着贤尚等人收整庖具,含泪走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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