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让她俩同住一间?那章娘子得打死我吧?”冬枣道,“她早上才骂人,把章娘子气个半死。”
“就说是我说的。”群青转而对那少女道,“哎,那娘子,这已是掖庭最安全的地方。你再吵人睡觉被赶出去,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等冬枣反应,群青轻盈地跳下来,拍拍袖上灰尘。
就算章娘子想打她,那也打不着了。
回去的路上,揽月与群青会合。
揽月说:“那徐司簿狗眼看人低,性傲的很,她管理着阖宫的宫籍,忙着给娘娘们办事,不将我们宫女放在眼里,想和她攀关系,恐怕得些日子了。”
按照群青的打算,她和揽月兵分两路,揽月去找徐司簿,确认一下她的宫籍在不在尚宫局。
“没关系,我今日也没找到章娘子。”群青宽慰她,“佛诞日在冬月,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只要在这几个月内找到就行。”
“我正要跟你说呢。”揽月说,“你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佛诞日圣人娘娘会登山遥拜佛祖诞辰,还会大放宫女?”
群青停步:“听人说的。怎么?不对吗?”
揽月迟疑道:“没听说要登什么山啊。”
等一下,和上一世对不上了。
群青有些慌乱:“那今年佛诞,圣人和娘娘准备如何庆祝?”
揽月道:“琉璃国使者也来了一段时间了,似乎挺满意的,说下月要将佛骨送入长安。圣人下旨放在南禅寺的经幢里。应该会有个仪式之类的吧。”
群青不由怔住。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此时,奉迎佛骨之事由太子主张,因燕王反对没能成行。
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军中缺饷。燕王的部下三月没发饷,像红着眼的饿狼,怎可能同意太子把钱花在铺张的仪式上。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宸明帝和马皇后退让一步,在行宫中登高面南遥拜,又放逐大量的宫女才作罢。
这种大事也能改变,除非燕王投错胎、转了性!
“那还会放宫人吗?”群青问。
“这就不知道了。”
“燕王府不是坚决反对迎佛骨吗?”群青忍不住问。
“是奇怪,以前反对,今日整个燕王府却大力举赞。”揽月说,“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听说燕王马上就要就蕃,要滚出长安了。”
群青又是一滞。
什么?燕王要离开长安?
……
夕阳落下,深绿色官袍的林瑜嘉捏着玉笏,从那巍峨的紫宸殿中走出来,走到树丛背后。
群青直接问他:“燕王是不是被人参了,因为西市的事?”
林瑜嘉愣了一下
:“你消息倒是灵通。私兵闹市伤人,引发民愤,昨日御史台,今日李尚书、两部侍郎、陈御史大夫齐齐上奏,都要求圣上重责燕王。这叫圣人想袒护这个儿子,都无从袒护。()”
“最关键的,李尚书提了当年两坊之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林瑜嘉用玉笏拍着掌心,“当日天下未定,没有追究燕王,如今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两坊之事,指的是燕王从北地一路攻打至长安,势如破竹,因为开城迎降的事情有些误解,入城时刹不住狂妄的马蹄,倾轧过两坊百姓,令百姓如惊弓之鸟。
那日骨哨吹响,食客和行人们举着笤帚和棍棒,形成剑拔弩张之态,就是这件事留下的后遗症。
如今皇子与百姓再度发生摩擦,在长安上空再添一份阴霾。
只要燕王留在长安,这种恐惧便不会消散,得民心更是无从谈起。
群青相信,宸明帝很明白形势。
夺天下时,他要骁勇能战之人,可如今他更想要祥和安宁,无论李焕是否无辜,只要民愤一日不平,他都必须重重惩罚燕王,以平息众怨。
“燕王府参军步步退让,同意奉迎佛骨,可难挽圣意,这下只怕真要将燕王赶到青海封地去了,荒凉偏远之地,这个皇三子恐怕成了废棋。”林瑜嘉从后面抚上她的肩,“但凡事就怕万一,主上预备找人埋伏在路上,待李焕出发着手刺杀。青青,你阿兄的仇有报了!”
群青隔着衣裙,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确认这重生不是一场梦境。
太快了。这一世的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
事情会如此顺利吗?
燕王还势弱时便被太子歼灭,然后呢?太子继位,那南楚复国便也不是梦了?
昭太子肯定是废物,不能指望。群青很快冷静下来,喃喃道:“陆华亭……”
“你说什么?”
“我说,李焕身边有一个长史。城内百姓符信掌管在他手中,他不会轻易交出来的。”群青轻声道,“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这个人不会让燕王离开。”
“一个长史而已,不足为虑。”林瑜嘉道,“你上次说,在郑良娣宫中,方便接近太子,也是歪打正着。”
“要干什么?”群青警惕。
林瑜嘉道:“圣人下旨前,必会提前与太子商议拟定,只要知道旨意限制他几日就蕃,十日,或者二十日,便能可推出他走陆路还是水路……”
林瑜嘉想让她从太子那里,拿到有关燕王就蕃的旨意,方便细作提前埋伏在路上。
群青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我只是一个宫女,且不说郑良娣已经失宠,我刚刚得罪太子,差点被赶出宫。主上觉得这是一个宫女能做到的?”
也许是觉得任务确实很难,林瑜嘉从袖中拿出一只冰凉的小瓷瓶,放在群青掌心:“此为无色无味的迷药,听闻李玹有夜饮的习惯,不喜人多,身边只留一个小内侍。李玹到郑良娣宫中过夜时,你只消在内殿侍奉倒酒,把药下在酒中,待他熟睡,调开小内监,偷偷翻看他手边的折子便可。”
群青想将手抽出去,林瑜嘉却连药瓶一起攥紧:“燕王与楚国血海深仇,大好机会,禅师吩咐不能有失,你想好是拿着这瓶药,还是自尽的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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