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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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前面这名“杀”已经死了,是任务失败,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这崔伫只会把账本护得更紧。

    确实很难。

    但也因为很难,就算那新来的“杀”已经潜入了肆夜楼,恐怕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得手,她未必没有机会,群青自我安慰。

    灯光澄明,群青在纸上写下崔伫的名字。

    崔伫是崔家大郎,在她印象中约有三十几岁,年轻时常与官宦之子混在一处狂喝滥饮,但自己并未考取功名。

    在长安,无需是世家子弟,极度的有钱,豪放风流,也可以吸引贵族子弟与之结交。

    崔家在楚国在时就是大商贾之家,做绸缎生意。国破之后,长安战乱,大量的商户亏损闭门,而崔家靠着囤货居奇,财富不减反增,在平康坊开张了肆夜楼,加盖三层之高,弄得奢华至极,夜夜笙歌曼舞。

    崔伫便是这肆夜楼的主营人,如今他无需功名也可以出尽风头。因为肆夜楼权贵出入,

    一掷千金,崔家既然和各种权贵保持良好的私交,自然已成炙手可热的新贵。

    马上,不就有想和崔家结亲的?

    群青在“崔伫”之下,写下“崔二娘子”。

    秋日宴上,丹阳公主说,孟观楼的新妇就是这个崔二娘子,应该是崔伫的妹妹。

    崔娘子只是商户之女,身份低微,但若真的能与崔家结亲,却很有利于孟家的壮大。

    话说回来,南楚的昭太子想借御史台之手报复崔家,除了想搅乱大宸的朝局,还因为记恨崔家是个墙头草。

    楚国国君曾给他们减免赋税,多次相扶,谁知宸明帝攻进长安之后,崔家第一个表态迎降,还将铺子内的冬衣拿出来给李家人御寒,以谄媚之态,换得如今的壮大光鲜,想必让昭太子咬碎了牙关……

    揽月进来了,群青将纸折起。

    如今清宣阁宫人多了,事务清闲,她持黄铜鱼符,也能找借口出宫。她可以慢慢思考这个任务如何完成。

    “这些天,太子殿下隔日便要来清宣阁过夜,倒是再也不提鸾仪阁了。”揽月紧挨着坐在群青身边,跟她找话说。

    群青提醒:“宝安公主都禁足了。”

    她心道,寿喜看到她和陆华亭说句话,李玹都要怀疑半天。宝姝竟敢和陆华亭当场勾结,就算杨芙不被禁足,李玹恐怕也不敢信任她们了。

    “也是。”揽月闷闷不乐,“可近日殿下来过夜,心情一直不好,怎么小心当值都挨骂,弄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良娣哪句话不对,和殿下吵起来,眼下的一切便都没了……”

    太子党准备密奏对付陆华亭,又设局赶走燕王,结果一样也没有实现,心情不好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群青口中宽慰揽月:“不关良娣和你的事,许是他自己政事上心烦。”

    揽月道:“好像是遇到烦心事,说那琉璃国的使臣,原本和殿下谈得好好的,听闻圣人派燕王去打西蕃国的消息,就变了脸,言语之间,竟威胁殿下,不想送佛骨入长安了。”

    群青的睫毛微微一颤。

    她知道圣人和太子对迎佛骨之事的重视,如今燕王府也松口,负责主办仪式,好不容易上下一心,就等着迎佛骨了,若此时琉璃国那边突然变卦,确实让执政者们心烦。

    她也希望事情能早点解决,不要遇到波折。

    群青期待奉迎佛骨的唯一理由是,若举办这样规格的祭祀仪式,按大宸律,会多放几个宫人。

    -

    当夜,东宫的轿辇进了清宣阁。

    奉灯之时,揽月不慎弄倒了一个烛台。

    “你下去,叫群青奉灯。”李玹冷冷地说。

    李玹显然是从碧泉行宫回来,衣上沾满檀香,檀香之中又有淡淡酒意,可见是和琉璃国的使臣谈得并不愉快。

    揽月很想提醒他,群青如今是掌宫,根本就不必再做奉灯的活了。

    但太子面色铁青,她不敢开口。与群青交接时,揽月递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群青半夜被叫起来,靠在了久违的墙壁上,在思考一件事。

    那便是人整夜整夜地不睡,会不会死?她此刻不过是被叫起来夜值,心都跳得有些紊乱,不大舒服。

    李玹案上的奏折,因为燕王、赵王不在,变成从前的两倍多,需要看到天明。

    何况他还要夜饮。

    “今夜给殿下梅酒吧。”群青端来酒壶,“不容易醉。”

    “谁叫你多话。”李玹正烦着,一抬眼,撞见她漆黑整齐的发髻,旋即四目相对,群青看见那双凤目中的怒意融化,变成冰凉的讥诮。

    群青静静退了下去,没与他计较。

    想来最近事多,东宫心情不好。

    不睡觉、饮酒、爱生气,此人必将短命。

    下一刻,她便听见一声闷响。李玹倒在桌上,惨白的脸枕在散落黑发间。他的手臂无法控制地抽动,直将酒壶也碰倒在地毯上,像某种病发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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