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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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青挑选尚服局,只是因为一手刺绣、制衣的功底,能让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快速上手。

    只是不知考题内容,想要获得萧云如的青眼,便只能撞运气了。

    突然,前面的宫女骚动起来:“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人先进去了!”

    宫女们吵嚷起来。

    群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见宫道上几辆连缀的牛车,有内侍挑起帘子,一个一个扶里面的娘子下来。

    她们和披帛和牛车的帘子上都有精巧的刺绣和缀珠,光辉闪亮。那几个宫外来的娘子从偏门先一步进到崇敬殿中。

    “肃静,谁许你们这般喧哗!”守门女官喝道。

    “姐姐,你且说,那几个娘子是不是也来应选的?”一个叫诵春的小宫女声音清亮,咄咄逼人,“我数过,这门口排队的三十七人,名单上正三十七人,不该再有其他人加进来了!”

    尚服局要在三十七人中取两名,已是竞争激烈,若是再多几个人,那就是希望渺茫了。

    “官家贵女若想入仕,应该走女子科举,为何要来参加宫女的采选,这与燕王妃说的完全不一样!”

    “说得对!”

    群青还在观望,被人推到了前面,那小宫女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姐姐,你

    是掌宫,帮我们说句话吧。”

    一时间,宫女们都指望着这品阶最高的出头。守门的女官瞥向群青,有几分慌张:她只是个从七品的制衣,掌宫位比从六品女官,有斥令低位者的权力,若是发难,她也无法招架。

    没想到掌宫是个小娘子,皮肤白的透着淡淡的鸭蛋青。她站在那里,任凭周遭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眸中仍没有分毫慌乱,如一块凝住的墨玉。

    半晌,群青将小宫女的手拂下去,环视一周,道:“你们不要忘了,今日是来参选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先进去考,还没考怎么知道自己考不上呢?”

    一时间,宫女们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想看戏的、想闹事的、借势都散了,群青的手也被那小宫女甩开。什么掌宫,缩头乌龟罢了!

    且说那另一边,几个贵女听到了院中传来的吵闹,窃窃私语:“她们好像在说我们。”

    尚服局的顾尚衣就垂手侍立偏殿门口。

    顾尚衣矮矮胖胖,一副和善的笑颜:“不必管她们,且跟奴婢进殿喝杯热茶等待……”

    话音未落,正在下牛车的崔一娘子失足滑下来,险些崴了脚。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拍在了小内侍脸上:“你怎么扶的人!”

    顾尚衣霎时抬眼,站在一旁的宝姝也惊住。小内侍捂着脸上指印,眼神羞愤。

    崔滢却还在检查自己的裙子。她通身珠翠挂满,晃花人眼。宝姝走过来,塞给那小内侍一枚金珠,又挽住崔滢:“你气性也太大了,这是宫中,不是家里,内侍岂是你打的?”

    “若非你们家非要让我应选,我至于如此受罪吗?”崔滢体型微胖,可见平日养尊处优,稍微走两步便气喘微微,“本来准备嫁妆就够忙的了,还要往宫内跑,没一件事顺心!”

    这些年,崔家依仗着肆夜楼声名鹊起,崔滢的衣饰一日比一日华贵,她的脾气亦随着崔家声望一起水涨船高,愈发不可阻拦。稍有不顺,便如水溅在油锅里。

    宝姝心内觉得她丢人,但两人毕竟是未来的姑嫂,只得忍气吞声将她挽着,只盼别出什么岔子。

    这崔滢,就是即将与孟观楼成婚的崔一娘子。

    崔家虽然大富大贵,可商人的地位毕竟不比官宦之家。孟观楼是相爷之子,孟家便与崔家商量,要崔滢进宫内领个官衔,抬高她的身份,也好与孟观楼相配。

    -

    顾尚衣拖着裙摆穿行过殿,出现在打开的殿门口,使得宫人们的喧嚣吵闹停止。

    群青终于看清顾尚衣的脸,她细眉圆脸,看上去和蔼可亲:“诸位方才喧哗吵闹,发生什么事情?”

    宫女们见顾尚衣躬身询问,态度亲和,一时有些犹疑,还是诵春脆声开口,大胆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为什么那些娘子比我们先进去?”

    “长庆宫的诵春?”顾尚衣从刘司衣接过诵春的木牌看了两眼,“你的疑惑我已记录在册。”

    她顺手将木牌递给刘司衣,刘司衣将其投入室内火盆内,“诵春今日的

    应选资格取消。”

    话音落下,四面一片寂静。

    诵春怔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一时没分辨出话语中的含义。

    “长庆宫,因四殿下失踪,陈德妃娘娘又不住在那里,所以是座空殿。”顾尚衣和蔼地笑道,“你平时不用伺候贵主,也难怪如此不懂规矩。”

    她说完,又转向其他人:“可还有人有疑问?若没有问题,随本官进去应选。”

    四面静得只余风声,所有人都把木牌不敢出声,知道了这顾尚宫的厉害。

    一路上,有如阴云压顶,再无来时的兴奋,有人悄声道:“什么为了大家出头,难道她自己不考?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喊那么大声,倒将自己害了。”

    “就是,既要进六尚,就得遵循六尚的规矩。今日算可是学到了……”

    倒有人换上一副歉疚姿态,凑近了群青:“掌宫姐姐方才有言在先,是我们没有领会。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人总是善于给自己的愧疚找借口。

    群青没有搭理,只是回过头,看着那个独自立在院内擦泪的身影,将那道影子刻在心中,随后迈进殿中。

    顾尚衣,百闻不如一见。

    -

    几名贵女先进入空荡荡的殿中坐下。过了一会儿L,宫女们才从前门鱼贯而入。

    巨大的屏风背后,摆着桌案与笔墨,萧云如望着这一切,一阵咳嗽。陆华亭也并不意外。

    前朝盘根错节,各方势力都急着挤进内宫,分一杯权力的羹,便是这样的结果。

    直到看见一道身影走进来,陆华亭一怔。

    群青撩摆坐在一案前,待铜锣敲响,持笔蘸墨,分明是认真作答之态。

    他的目光落在顾尚衣的身上,又转回来:“这是崇敬殿?”

    萧云如莫名:“不错,是崇敬殿。”

    为何她没去尚仪局,而是参选尚服局?

    陆华亭的心跳快了几分。

    上一世群青是尚仪局正六品司籍,他记得极清楚,那个闲差,不仅有大把时间给她出门刺杀,还能常以授课之名,去见宝安公主。

    可转念一想,眼下宝安公主失势,她又擅刺绣,有什么道理不选尚服局?日后燕王所有的衣饰,都可能过她的手,这可比刺杀容易得手……陆华亭眸色漆黑。

    宫女们已在做答第一试。

    这时,竹素和狷素捧过来两沓信件,放在了陆华亭案头。

    陆华亭并不怕与群青交锋,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再度很快地涌动起来,他顺手将信件翻开:“什么东西。”

    “长史,裴监作送来的信。”

    “被你罢官那个掖庭监作,后来去涮了好多天尿桶的那个。”狷素提示道。

    陆华亭花了好半天才想起裴监作是谁,信手一翻,看到是孟家与裴监作的通信,不由凛然,看向狷素:“他有说,为何给我此物吗?”

    那裴监作在官场混迹多年,早就是油滑之人,陆华亭不觉得那几句话便能将裴监作吓得将这等物证都拿出来。

    狷素:“他说,和孟家的通信,长史若是要,他那里还有。你让青娘子取走的那封信,求您不要呈给圣人……”

    陆华亭一顿:“我让青娘子拿的,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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