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2/2)
信奉佛道之事,是前朝留下的习俗。朱尚仪亦无法辩驳:“青娘子毕竟是太子写过荐书的人……”
宝姝把玩着扇:“我是太子良娣,你又安知我的意思,不是太子的意思呢?”
群青听了片刻,并未进殿,直接离开了尚仪局。
“怎么回事?怎么走了。”
() “还以为要进去领罚呢。”
女官们纷纷聚拢过来,惊异地望着群青的背影。
“她走了?”宝姝捏紧扇子,呼吸急促,她心中的恨意沸滚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融化。
凭什么此人出身卑贱,却能一路压着她。
害死她的一个阿兄,还能嫁给她另一个阿兄。陆华亭不肯给她一个正脸,却愿意娶这个卑贱之女。
而她自己,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做主。
朱尚仪旁边,是她准备好的大鼎,鼎中之水表面浮着一层蜡,封着下面滚烫的沸水,水中又泡了花椒。
若群青一定想要继续担职,那便请她当着众女官的面,把双手放进这除晦之水当中。
可没想到,群青居然直接走了。
“她既敢走,恐怕群司籍是自知身染晦气,无颜留在此处,无法操办大型仪式。”宝姝冷笑一声,“日后便不要安排她履职了。”
朱尚仪微叹口气,本以为群青会来辩一辩的。如此一来,日后群青在尚仪局,恐怕是待不住了。
宝姝鬓边步摇摇晃。
她现在不是女官,而是贵主。若还不能帮父亲除去群青,她便枉为孟家之女。
-
群青走出尚仪局,雨后的天边满是红霞。红霞之下,她看见陆华亭和狷素立在官道边:“你怎么来了?”
陆华亭望着她的脸:“某来看看娘子的宫官,是否被某影响了。”
群青垂眼,与他并肩而行,只道:“太子将宝姝封为良娣了。”
“某知道。太子此举,是与孟家结盟。”陆华亭道,“至于娘子,此路不通,可以换条路走。”
群青眼睫微动,她直接离去,想到的也是这件事,她留在内宫,只是为了早日做绯衣使。若与宝姝缠斗,便太慢了,她等不起。
“我先前考取过尚服局宫官。燕王妃说,帮我留着封官旨意。”
陆华亭道:“走吧。”
见她看过来,他也以黑眸望向她:“现在就去找燕王妃要懿旨。如此可算尊重同盟?”
片刻之后,二人站在萧云如面前。
群青望着萧云如一手扶着腰际,一手举起朱印,刚要印,陆华亭道:“青娘子在尚仪局已是正六品。”
萧云如的手一顿:“既是如此,那便封为六品司衣,平调至尚服局吧。”
群青立刻行礼道谢。
“不必谢我。”萧云如抚着肚子,肃然道,“青娘子既有宫官之能,本宫愿意兑现诺言,调你去尚服局,却还有另一个原因。”
“王妃请说。”
萧云如望着雕窗外细细的雨帘,道:“自奉迎佛骨后,大宸与西域十八国始有通商;圣人迫切想要推进与西域通商,你可知这是为何?”
群青略加思忖,道:“是不想西域十八国与南楚联结,攻打大宸,宁愿稳定通商,与其交好。”
萧云如点了点头:“琉璃国与高昌宾使过几日又
将至鸿胪寺。尚服局在准备给宾使的样品,大宸盛产之物,无非瓷器、丝绸,尤其刺绣彩绸,娘子既有专长,便请你代本宫负责此事,万不能出了差错。”
群青道:“臣明日就去看看。”
“还有一件事,想嘱咐你二人。”萧云如犹豫片刻,看向陆华亭,“殿下对你二人婚事,一直存有怀疑。蕴明,你若是真心喜欢青娘子,便不要留下把柄,叫人疑心。”
二人都是一怔。
然而群青很快明白燕王妃的意思。
她并非全然不通人事,嫁人之后,种种注意事项,她阿娘曾说过,来梳头的几个娘子亦对她讲过。
别说元帕之上没有落红,陆华亭睡在地上,随便一个宫女传报,便足够引起李焕的怀疑。
李焕并不算良善,不过是看重旧谊。若叫他知道她并非陆华亭真心喜欢之人,他杀起自己,恐怕便和上一世一样轻易。
不过是在燕王面前演得更亲密一些,对她来说并不难。
-
晚膳摆好,桌上的荤素菜肴琳琅满目,品相极其诱人。
没想到燕王府吃得这么丰盛,倒也不全无可取之处。
群青夹了一枚炸虾,这虾做得极好,虾头鲜香酥脆,很快下了半碗饭。
门声一动,从外面进来一个陌生的教习娘子,侍立门边,不苟言笑地注视着两人。
“吃莲子么?”陆华亭忽然剥了两枚莲子,放入她碗中,群青手一顿,忽然意识到,盯着他们的这名教习娘子,便是李焕的眼线。
她吃了两口饭,陆华亭已为她夹了两筷菜,群青刚夹起虾,停顿片刻,夹进了陆华亭碗中。
狷素见状,登时轻咳一声。
陆华亭亦望着碗底的虾,没有说话。
他吃不得虾,若非群青不知,他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不由瞧了她一眼。
群青与这双黑眸相对半晌,见他不吃,心念急转,意识到什么,道:“我帮你剥开。”
说着取出素帕以酒液沾湿,擦净手指,剥掉了虾壳,递到陆华亭嘴边。
狷素深吸一口气,背向窗外。
陆华亭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只是吃得有些慢。
群青又擦了擦手,在那教习娘子的视线,多少有些影响食欲。她怕这教习娘子看出自己对这炸虾的偏爱,夹过之后,忙又给陆华亭夹了一只。
她拿起素帕的时候,陆华亭搁下箸,在桌下拿手背轻碰了下她的腰。
群青腰上最是敏感,她一惊,下意识便重重扣住他的手,力道几乎将人指骨捏碎,陆华亭未料她反应如此激烈,吃痛之下没有放手,五指加重了力道,直从碰变成了用力拧。
有人在侧,群青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余光看见他手背上有些红疹。不及她思考,二人暗中抗衡,只听嗤的一声,群青坐的木凳打滑,险些栽倒,她顺势直接贴靠在了陆华亭颈间,赶紧用手将木凳捞回来。
那瞬间,她感觉对方的身体僵住了。
吃着吃着便偎在了一处,那教习娘子的目光别开,亦变得有几分难言。
两人沉默地贴靠两息,陆华亭侧了侧头,蓦地站起来,群青只觉得腰上一紧,旋即身体腾空,日光在眼前一晃。他直将她拦腰抱起来,一手掀开帘子,将她丢到了床榻上。
群青借力轻巧地在床上一滚,余光看见那教习娘子快步出门去了,喘了一大口气,身上沁出了汗水。
“群司衣,被政敌抱着是什么感觉?”
陆华亭气息未定,偏要将帘幕掀起,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群青一把将帘子拉下。日光透过鲛纱,只隐约见帘外郎君漆黑的鬓边,玉白的脸,倒有几分朦胧的美丽。
她躺在褥间,被日光照着,竟是半晌不想动弹。
陆华亭垂眼,亦有片刻凝神。方才抱她的感觉残留在袖间。
此女身量极轻。圣临四年,地上那具尸首的模样再度袭上心头。想到此处,他蓦地注视着帘幕。好在群青鬓边发钗的亮光一晃,她尚是鲜活能动。
“娘子平日里可是吃不上饭?”
不过是多夹了两只虾,群青闻言道:“月俸少,是不如燕王府伙食好。”
“娘子还喜欢吃什么?”陆华亭平静道,“燕王府管够。”!
白羽摘雕弓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
:,
:,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