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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可知晓!”  容淖生得病弱单薄,打眼一瞧只让人惊艳她那张浓妆艳抹,姝色光溢的脸,但到底是金玉堆里养大的,再是倾城夺目的皮囊也掩盖不住举手投足间的尊贵气度。  饶是芳佃姑姑这个经过风雨的积年旧仆,此时亦被震了震。  “公主当心身子,莫要动怒。”芳佃姑姑谦卑跪倒在地,却还不死心,想要游说容淖,“奴才知道,贵人与公主都对佟佳氏恩怨颇深,不愿牵扯,但眼下这是唯一能自保的法子了……”  “错了,我只是嫌这手段脏。”容淖打断,眉目清寂,如枝头抱雪素梅,“你自顾忠心伺候好我额娘,当年之事,我自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法子。”第2章   仲夏烦暑,烈日杲杲,流金铄石。  嘠珞手举阳伞,余光瞥见容淖额角濡湿,吐息带喘,忍不住嘟囔道,“公主若不乐意与芳佃姑姑共处一室,把她打发去宝华殿寻通贵人即可,何苦自己顶着日头避到御花园来,过了暑气可不好。瞧这四下,竟无一人。”  容淖眉梢轻扫,精准捕捉重点,“你偷听了?”  “呃——只听见只言片语。”嘠珞小圆盘脸皱成包子,老实交代,“奴才替公主取鞋回来,从珠帘里窥见芳佃姑姑正好跪下了,便没敢进去。”  “嗯。”容淖漫不经心应了声,有一搭没一搭摇动白玉宫扇,不当回事的闲散模样。  嘠珞见她反应如此冷淡,憋了一路的疑问悄悄冒头,明知四下无人,还是硬凑到容淖耳边,声若蚊蝇道,“公主不想要佟佳氏的少爷,那便只剩下和亲漠北了。可是奴才听说,是轻车都尉……”  “嗡大点声。”容淖面无表情用宫扇拍开嘠珞,玉颈却染粉霜,她怕痒,“听不清。”  “公主,”嘠珞犹犹豫豫,“这事不好大声说的。”  容淖不胜其烦,直接把阳伞横拉下来,两人身形遮匿其中。  虽是掩耳盗铃的做法,但嘠珞总算安心两分,鼓足勇气道,“先前奴才听见长街上的太监嚼舌根,说公主的脸是轻车都尉与骑都尉兄弟两划坏的。”  轻车都尉与骑都尉是宫人对策棱及其幼弟恭格喇布坦的尊称。  “奴才本来不信,因为并未听说皇上惩处过他二人。可是方才在殿内,芳佃姑姑提起他二人时,咬牙切齿,直言冤孽,不堪为偶。公主,难道真是……”嘠珞进宫稍晚,并不清楚多年前的旧事。  容淖不答反问,“流言还传了什么?一并说来我听听。”  “啊,这……”嘠珞偷瞥一眼,见她并无怒色,一咬牙,倒豆子似的全吐口了,“外面还说,公主一怒之下,双拳敌四手,勇猛无敌,先是把一口热汤锅子扣在了轻骑都尉身上,接着又活生生把骑都尉的腿打瘸了。”  “那群碎嘴子当自己说书呐。”嘠珞深觉离谱,轻呸一声,“简直荒谬,公主受伤时才四岁,轻骑都尉兄弟比公主大五六岁。四岁的孩子打趴两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少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容淖慵懒摇扇,玉腕纤颈,弧线雅美,犹如湖心舒展游弋的白天鹅,语调可谓平和,“我当年确实很强。”  “……”嘠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伺候容淖七|八年,她还是没彻底习惯这位矜贵‘病西施’时不时流露出的锐利张狂。  “所以,”嘠珞小心翼翼道,“传言竟都是真的?”  “是。”容淖走出两步,眼神落在南郊方向,莫名一暗,又低喃道,“也不是。”  嘠珞一颗心跟着起落,她见容淖意兴阑珊,识趣的没再追问,若无其事关切道,“公主可是累了,我们去前面亭子摆盏茶暂歇片刻吧。”  容淖道,“多走两步,去毓翠亭歇。”  嘠珞面上担忧一收,笑意揶揄,“难怪公主午膳只进了两口米汤,还坚持顶着大太阳出来‘消食’,原来是惦记这处。”  毓翠亭顶覆三色琉璃瓦,日光泼洒而下,顿时活波若棋盘,并有修竹作衬,红墙相邻。端的是光景怡人,僻静雅致。但因偏于御花园东北一隅,平时极少有人来往。搁在这正午时分,更是人迹罕至。  容淖主仆目的明确,丝毫不为美景驻足,浮生偷闲,一心只惦记着亭前古树的团枝杏稠。  今年夏日来得早,枝头杏果早就一片肥黄。  “你在路口守好。”容淖安排嘠珞放风,“我去摘杏果。”  “还是我去吧,公主。”嘠珞阻止道,“这天儿太热了,动一下遍体生津。”  “不用。”容淖微不可察挺腰,眉梢上扬,“我比你高!”  “……”嘠珞眼睁睁看她踩着两寸高的元宝鞋走远,又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平底旗鞋。  毓翠亭的杏树有些年岁了,主枝比人腰还粗。  容淖背立树干,整个人笼在阴影里,盯着满树黄橙橙的肥杏出神,半点不见主动来摘果子的热切。  自然,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嶙峋假山之后,闪身出来两个身着侍卫服的青年男子。  “哥。”个头稍矮的男子皮相俊朗但眉目略带沉抑,猛地驻足,遥遥往容淖身上一指,意外问道,“那可是小十格格?”  高一些的男子面容肖似其弟,气质却大相径庭,举手投足间,一派鹰视狼顾的野性,如草原饿狼。  这二人,正是漠北来的策棱与恭格喇布坦兄弟两。  策棱循声望去,只见树下少女额饰花钿,颊勾斜红,一张娇靥活似向漫天骄阳借来了胭脂色,艳光裹束,极尽招摇,与尚端雅之风的后宫格格不入。  整个清宫之中,只有一人敢如此张扬装扮,而不怕引来斥责口舌。  “应改称六公主。”策棱迅速收回眼,不易察觉轻眨一刹,沉声道,“她前些年已排进序齿。”  “当真是她。南郊种痘以后,我再也不曾见过她,十一年了,不曾想在此处碰上了。”恭格喇布坦面上沉郁一扫而空,目露欣喜,立刻便要上前。  他走动一急,左腿微跛的毛病便显露出来。  策棱目光扫过弟弟一瘸一拐的腿,又往古树下秾丽摄人如精怪的女子身上落了一眼,阻止道,“皇上还在等着要《四库全书荟要》。”  他兄弟二人不随军征北时,便由皇帝钦点,领御前侍卫衔,在乾清宫行走。  今日路过此处,也是因为皇帝从上午起,一直在御花园东南角的延辉阁与太子说话,父子二人谈到疑处,争执不下,午膳都没心思用,特令他们速到东北角的摛藻堂取《四库全书荟要》回去解惑。  “我不耽误功夫,去帮她摘了杏果就走。”恭格喇布坦示意策棱看,“她摘不到。”  就在兄弟两说话间隙,容淖已抬手费劲去够低处的杏果。她不够高,人又羸弱瘦削,一手扯着树枝压低,另一只手半天也没能成功拽下一枚果子,白使劲儿,旁观者看着都急。  策棱把幼弟的小算盘看得分明,随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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