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我是徐福!?(2/2)
再来到徐家村,他惊的下巴都掉了。
两个方方正正的庞然大物,屹立在徐家村的位置,大门口的牌匾上书:徐氏乌堡。两边还有联,曰:有狗胆没善心莫进来;有壮志没本事莫出去。
李黾嘴角狠狠抽了抽。
外面没什么人,里面都是人,在加紧时间安装门窗栏杆,盘火榻。
徐希正领着老祖,渚道子一行人在讲解乌堡,这是按照客家土楼建造的,不似其他贵族豪绅的乌堡,一共两层住人,加一层地窖存放粮食物品。一个大门进出,下面两个暗道通外面。
“两个乌堡都不是很大,但住徐家村的人足够有余。只要关起门来,防御力在那,再厉害的盗匪也进不来。”徐希嘿嘿。
老祖摸摸小徒儿的脑袋,满脸慈爱,“乌堡很牢固,防御力很强,凝聚村人同住也极善。但这不是你完不成课业的理由。”
徐希脸色僵硬,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师父......你听我再狡辩。”
老祖满眼含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等着她狡辩。
徐希拉低他,垫着脚小声道,“我烧出了宝贝!瓦蓝瓦蓝的宝瓶,肯定能卖千金!”
“所以我把你管猗给你,你给他指使出去卖宝瓶了?”老祖扬眉。
徐希嘿嘿讪笑,“乌堡还没完工,我这不是缺钱嘛。”
又悄悄说,“那宝瓶我给你留了一套十八件,给渚道子留了一个。”
话音落,身后就传来哼的一声。
徐希僵着脸扭转身子,对上渚道子盯着她的眼,又扭回来,“他也会武功?”
老祖哈哈哈笑起来,点着她的脑门,“叫你不务正业,连是不是武者都瞧不出来。”
所以他决定留一段时间,给小徒弟抓一抓学问。
徐希整个苦瓜脸,心里念着管猗晚些回来,千万不要撞上,这丫是师父的人,师父问啥他肯定说啥。
结果抬头看到李黾,暗骂了声:艹!他可千万别提自己又给师父甩了锅的事,不然刀了他!
李黾准确接收到她带有杀气的眼神,目光闪烁,笑着上去给老祖和渚道子见礼。
听老祖
() 要在这给小徒儿抓课业,李黾也留了下来,在村里晃悠,详细参观了两座乌堡。
另一座已经建成,有二十多家外姓人搬进去,里面宽宽松松,还有空余的屋等着新来的人入住。
而徐氏族人都暂时挤在砖窑或者村里新搭建的草棚,新乌堡建好,就全部搬进乌堡里。
只有石氏的几家人在外面,徐长也说了他们可以住在另一座乌堡里,但乌堡中的村人都不同意,只同意有难时,让他们进去避难。
这次没用李黾出声,那几家看到李黾主动来求,能不能也让他们跟着,去找石弁,又打听石弁他们在哪落脚,混的如何。
李黾倒是给石弁行了方便,毕竟要为徐家村扫尾,当即也同意了回都邑可以让他们跟着一起。
叫啥啥不灵,得知石氏那几家要走,不用再想办法调和矛盾,还没放心几天,管猗回来了。
徐希一听到消息,忽的站起来。
“嗯?”老祖抬头。
徐希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坐下,屁股刚挨着脚后跟,咬咬牙还是麻利的爬起来,冲出去,“管猗!我想死你了——”
听她话里带着杀意,一脸风尘的管猗黑着脸把包袱扔在地上,里面咣当咣当,都是金银碰撞声。
徐希出来,两眼左右扫射,见就他一个人,顿时狠狠松了口气,尴尬笑,她还真怕管猗把韩非子给直接带回来,撞到师父的脸上。
“管猗!东西都卖了吗?卖了多少钱呀?”她态度亲昵的跑过去,仰着小脸笑着问他。
“老祖来了。”管猗神色不善的开口。
“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接风洗尘!”徐希讨好地扶着他的胳膊,给他使眼色。
管猗睨她半天,“身上很脏,想沐浴洗澡,很饿,想喝酒。”
徐希连连点头,全部答应,“好好好!这一趟辛苦你了,我让大食给你炖红烧肉,再开一坛酒。”
管猗扬了扬嘴角,“韩非去乌堡了。”
徐希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管猗伸手只捞住个衣角,啧了声,“比兔子还快。”
捡起包袱,进了草庐。
老祖问起话,他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饼银饼,“宝瓶很值钱。”
老祖看着他,没有说话。
渚道子笑,“你这小徒儿,还是个财迷。恐怕不能传你衣钵了。”
管猗抬眼看了看老祖,低头认错,“宝瓶珍贵,阿希不放心旁人,猗有罪。”
“我看到你安排的人了,但下不为例。”老祖声音低缓,极有压迫感。
“诺。”管猗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徐希,这次实在被她缠的没办法,把他忽悠了。
一头扎进隔壁乌堡的徐希,在里面见到了传说中的历史牛人,韩非子。
今年四十七岁的韩非已经须发花白,目光锐利,面容严肃,有着深深的法令纹,一看就是搞法律的。
一路劳顿只略减精气神,徐希当时就
来了句(),“身子骨还挺硬!还能再榨二十年。”
韩非正观察乌堡?()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见跑进来个小女童盯着他,打量他的眼神清清澈澈带着兴奋,明明白白打着他的主意,他愣了下,剑眉微皱,“是你家大人救我过来的?”
徐希反应过来,拉着他就上楼,找了个空房间把他塞进去,“先生,先委屈你几天待在这个乌堡别出去!千万千万别出去!也别想不开!我之后再来请罪!告辞了!”
韩非惊愣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好大的力气。”
徐希已经跑下楼,抓住姜初一飞快的安排几句,“二楼东侧空房的老头,给我好吃好喝看好了,不能出乌堡!人要敬着!”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姜初一愣了半天,跑过去关大门,又赶紧回家找祖父。
刚从牢狱出来,不远千里而来,又被软禁的韩非懵了,不是带他见那位大贤琅琊子的吗?若是求得琅琊子归韩,必能延缓韩国覆亡。
徐希一口气跑回草庐,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瘫倒在门口,“师父,村里有急事,喊我去了趟。”
“是吗?”老祖抬眸,手里把玩着一个孔雀蓝瓷杯。
案几上还摆着其他杯碗花瓶和茶壶,虽然有些粗糙,但都是瓷器了。
管禾跪坐在一旁不敢抬头,阿兄让她把这套宝贝拿出来给阿希救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吓的不敢动。
徐希缓了半天气,拖着身子进来,“哎呀,管禾把这套宝贝拿出来给师父鉴赏了啊!师父你看咋样?我认识了个炼丹的,跟他交流了一番,他给了我些炼丹材料,我炼不成,捣鼓在了陶器上,就烧出这些宝贝了。”
渚道子还在一旁加劲儿,“我真的就一个杯子?”
公孙萚睁着圆圆的大眼望着她,也想要一个。
徐希看看两人呜咽一声,坐在案几前的垫子上,“师父,我就想赚点钱,我再也不干了。”
看小徒儿吓的够呛,老祖叹息一声,“你筹钱建立乌堡是为护佑乡民,为师怎会怪你。你若要缺钱可与为师言说,不该把管猗派出去。”
徐希感动的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师父!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担心我身边没有保护的人了!我再也不把管猗派出去了!”
老祖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不怎么信她。
徐希看他没再追问旁的事,把心略略放下,老老实实地听讲,做课业。又给渚道子也送上一套六杯茶壶。
公孙萚是一个杯子一个碗。毕竟这小孩送别她时,塞了她一块金饼,太实在了!
瓷器入手温凉如玉,滑腻非常,公孙萚很是喜欢,“谢谢阿希。”
徐希又小心的伺候了十来天,把剩下的瓷器一部分交给师父带走,另一部分全给李黾带走,并保证不会再瞎玩乱烧,保证老老实实守孝,并在冬日前完成所有课业扫榻以待,这才把几人都送走。
不过老祖临走给了她当头一棒,“你有护佑乡民之志,将来也必能福泽万
() 民,为师未曾给你起学名,今日就赐一字:福。你也当克谨慎之,惜福自身。”
徐希懵了大半天,“徐、福,我!?呵呵......呵呵......”
“希?你怎么了?”徐长担心的摇她。
徐希双眼无焦的转向他,“我是徐福!?”
徐长心一沉,扛起她就回去,喊管猗快快赶车,“赶紧去追老祖!这名字,希压不住!”
管猗也吓了个不轻。
管禾一下子脸就白了,“阿希!阿希!”催促管猗,“快!阿兄快去追老祖!”
管猗转身就跑,一下绊倒,差点趴下。
徐希身形灵活的从他身上下来,站稳,双眼光芒万射,“不用!我是被点醒了!我是徐福!”
徐长更慌,“你......你还是...希吗?”
“祖父,你说什么话呢,我当然是!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名字的。我依旧叫徐希,是徐希。只是多了个徐福的名字。我以后是干大事的人!”徐希一时间豪情万丈。
踏马的!前不久刚骂过坑骗秦始皇几船物资和三千童男童女去小日子的徐福,转眼她就成了徐福。
炼毒丹坑害政哥?嘎嘎乱杀!
骗政哥的物资?嘎嘎乱杀!
有她在,腐儒术士,统统乱杀!
徐长狠狠松了口气,看小孙女豪情壮志,与有荣焉的笑着摸摸她的头,“祖父相信希,以后定成大事!”
徐希想起被关禁闭的韩非子,又立马赶过去,恭恭敬敬的请罪。
韩非已经一肚子不满,这乌堡他全摸清了,想要出去只有一个门,但乌堡里的人无比团结,看似没什么人盯着他,只要他靠近大门,所有在乌堡里的人都盯着他,并准备随时关门。
他曾跟村人询问琅琊子,只知道琅琊子是大贤,红砖窑,新乌堡,曲辕犁,榨豆油,都是出自琅琊子。但村人谁也没见过,让他耐心等着徐希。
再看到面前这个请罪的小女童,他没多言,而是盯着上了年纪的徐长,拱手作礼,“敢问先生可是琅琊子?”
徐长偷瞥了眼小孙女,笑着还一礼,“老汉是村里的乡三老,徐长,并非琅琊子。”
“琅琊子在何处,还请告知。”韩非追问。
徐长歉意的回他,“琅琊子并不在村中。”
“不过留了话,让先生在此等她。”徐希补充,法家大佬,要是能捞过来,给徐咨他们教几年秦律,等政哥统一,就能放出去为官为吏,协管一方了。
韩非犹疑的望向她。
徐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琅琊子说她救你乃是惜才,不指望你报答。但你若知恩图报,非要报恩,可替她还了徐家村的人情。”
“是何人情?”韩非询问。
徐希有些赧然的笑着道,“我们乡里要建个学堂,教乡里孩子学法,不知先生可否暂时停留?”
“这......我恐怕无法答应。”韩非拧着眉缓缓摇头。
徐希睁眼,古人不是很重诺,很重义吗?对面的还是牛人韩非子。
“国将不国,我重命在身,任务尚未完成,又怎可抛却家国,苟且在此讲学收徒!?()”韩非眼中涌着痛色。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又怎会以个人意志更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徐希想劝他,若他心志不改,还要入秦阻碍秦国东出统一,早晚会被杀。
韩非愣愣的看着她,有些可笑可悲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连几岁小童都知大势不可违,可我韩非偏要逆势而上!”
“自夏,商,周以来,我们不都是一个国家,同为华夏族人吗?若有哪国统一,从此停止战乱不好吗?”徐希道。
韩非揩掉眼角水痕,低头看向徐希,“小童,你师从何方高人?”
这个徐希没瞒着,“我师父乃山谷隐士,玄微子。擅天文历法气象之术和医道之术。”
韩非神色一滞,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呵笑,“玄微子?原来是鬼谷先生高徒,怪不得口吐真言。”
徐希如遭雷击,脑子一懵,身体直直向后倒。
徐长吓的连忙扶住她,“希!”
徐希长吸一口气,站直身体,盯着韩非追问,“你确定我师父是鬼谷子?”
“他未教你纵横谋略之术,可见......天下大势,当真不可违逆也。”韩非说着,眼中泪意难忍。
徐希想说,师父倒是愿意教,可她兵法谋略都没选,选了俩最难最耗时的。
“先生,韩魏赵曾三家分晋,如今归于一处,您就当......重新回到原点?”
韩非眸光锐利,自嘲,“你是想说报应吧。”
徐希尴尬,圣人不愧是圣人,只受时代局限,但智商的高度足以碾压一众凡人。
但她还得狡辩,“墨家助秦,希望以战止战;儒家奔走各国,希望恢复秩序,天下安乐;法家以求强败弱,皆是希望天下统一,天下太平。先生你师从儒家,又扬名法家,你难道不想吗?”
韩非久久不语,伸手按住她的头,“非,乃韩人。”
“先生可要走吗?”徐希舍不得。
“你们可知琅琊子去向?”韩非没忘了自己是为谁来的。
徐希瓮声回,“不知道。”
徐长也摇头,“琅琊子让你在此地等她,说不定过段时日会再来琅琊郡。”
“既他不来见非,那非便去寻他。”韩非当场告辞。
徐希一激动抱住他大腿,抬头和他紧皱不虞的眼睛对上,“能不能留书再走?”
韩非想到函谷关留书的老子,嘴角一抽。
“我对法家,也十分感兴趣。国当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方可维护秩序,治理国家。”徐希怕他抽腿就走,开始卖弄常识。
韩非沉默了,默默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你哪里还用得着非留书。”
“告辞!”
徐希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可韩非意志坚
() 定,背起包袱只身上路。
徐长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安慰她,“先生身有大志,我们不能为了私利绑缚先生留在村里。村里孩子若有造化,以后也能成才的。”
徐希想笑却没笑出来,她救韩非一次,却无法改变他的意志,他又走了,极大可能再入秦阻止伐韩,更大可能依旧丧生在那。
或许她根本无法改变历史?历史,不会因个人意愿更改。即便她叫徐希,即便叫了七年,师父还是给她赐名叫徐福。
看她精神萎靡,管猗迈步进来,低声回话,“韩非子已出了郡邑,我安排了几个游侠一路护送。他准备在琅琊郡寻找琅琊子,说有机会,会拜访老祖。”
徐希一个激灵,“那岂不穿帮了?”
“你非要救回他,你看怎么办?”管猗问。
徐希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但想着想着,又扬起眉头,叉起腰。她是不能改变历史方向,但她的确把韩非子从李斯手里救下来了啊。李斯一心辅佐秦始皇统一大业,拿到马镫三件套必会献给秦始皇。而且,她给的可不止一个东西。
此时的咸阳。
王翦刚打了胜仗回来,虽然只是小股摩擦,但马镫马鞍和马蹄铁发挥了大作用,见到李斯,难得和颜悦色,“李廷尉,那马镫三件套果然大有所用,是哪个人才所出?单此一样,便大功一件,可请封为客卿,再为我大秦效力。”
李斯却更在意那张作画的纸,他在边角上试过,比之丝帛强千万,若他拥有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