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遇刺了(2/2)
“你可知会担上千古骂名?”徐希盯着他。
“你我皆是开国功臣?()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前无古人,即便后有来者,亦不及你我,丰功伟绩在,些许骂名又有何。况且,焚烧了他们的诗书,以后只有大秦法令,骂名又能持续多久呢?不说千年,百年过去,天下将歌颂陛下治内太平盛世,开国始皇帝。”李斯是当真这么认为。不过现下会被贵族士子们仇恨咒骂,他没提。
是了,他不认为秦国会灭,也想不到后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学说沿用千年,焚书之事也被骂了千百年。
“我现在遇刺了,这一次躲过,下一次呢?”徐希跟他讲眼下。
李斯眼神飞快的闪过,“你以女子之身入仕,又举荐了不少女士子,之所以他们才更仇恨你,才对你下手。等亩产千斤的红薯推广,再拿出天雷仙丹,自然再没有人敢置喙半分。”
“包括你吗?”徐希直问。
李斯心下一瘆,笑出声,“君房说笑了。”
徐希及笄,老祖给她贺生,就为她起了‘君房’二字作为她的字,但她极少会用,只有在外修路与人相交时,随带的介绍一二。
他这会看似亲近的称呼她的字,已经说明心虚了。
“是谁让廷尉提出焚书之言的呢?又是谁说动了陛下颁布焚书令的呢?”徐希似是问他,又自言自语。
李斯知道这事触怒了她,脑中飞快的转着,“君房不认可法家之言,然你不知如今大秦治国,状况百出,儒士们已经纠集起来,以陛下‘失道寡助’为点攻击,只有铁血手腕,强压下去,他们才不敢再兴起叛乱之心。”
徐希没有接应他的话,“李廷尉以为,我们着人修一部《史记》如何?可从三皇五帝,夏商周修起,一直到秦国统一。功过是非依据事实修撰,而大秦统一是为天命,陛下怜万民深受战乱之苦,为止战统一四海,功垂竹帛,为千古一帝。各功臣亦功勋卓著,李廷尉一力排众议,规划东出统一之策,与众位大将协助陛下统一,后又主持统一文字,钱币,车轨,度量衡,推广察举制,名垂千古。”
李斯望着她,微微眯起眼。
徐希再接着往下续,“第一女官,造纸封官,推广代田法,征夫三十万修筑水泥驰道,授命推广红薯,功勋卓著。如何?”
她这不是要修史书,而是要推让功绩。给他承诺不会暴露炸弹出自她的手,亦不会有任何记载这个功劳。察举制虽然有他大力支持,全按他头上。亩产千斤的红薯是授命于陛下,还揽了征夫修路劳苦伤民的恶名。或许不止,她一路搜刮贵族和豪绅们的钱粮,还有无数骂名。
李斯久久没有说话。
卫程端着茶进来,给徐希倒了一杯,又给李斯倒了一杯端给他,“廷尉,为你出谋划策对付少丞相的人,其心可诛。若少丞相和廷尉斗法,不论谁输谁赢,必定有伤。或者,陛下更听信少丞相,以重少丞相之功而贬黜廷尉......不仅仅是廷尉损
() 失,亦是我们少丞相损失。廷尉听信谗言了!”
李斯脸色已经变了。
“即便焚尽天下诗书,我遭了天下贵族士子们仇恨,他们要杀我也难上登天。若廷尉再进一步,我真到走投无路之时,不论嫁给陛下,还是扶苏,谁又能扳倒我呢?”徐希望着他挑眉。
李斯盯着徐希胜券在握的脸,知道她要真做,极有可能。陛下惜才,她手中握有炸弹,现在都没能带出几个人掌握这项绝技,不会除掉她。
徐希冷呵,“我现在无意,若真走到那一步,我生育了太子,廷尉还要为我和我儿卖命。”
李斯瞳孔一缩,大怒一声,“奸人误我!!”
一声怒骂,李斯就红了眼眶,跟徐希说起门客劝说他利用此次机会,狠挫她一次,让她知道官场厉害,老老实实的做少丞相,不要挡了他的升迁路。
“朝中传扬来的贵族士子嘲笑陛下招贤令,咒骂陛下和君房的,如今想来,也是奸人烧火倒油,姬纨陈溯和赢氏宗族又闹分封,我与门客商议,为陛下出谋划策,才想到了此法。是我糊涂啊!”
徐希看他说着老泪纵横,眸光微转,也一脸真诚的跟他说,“我乍然听到消息就跟卫程说‘李斯不会这么做,若行此事必有缘由。’果不然,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廷尉问问清楚,商量对策。现在朝中形势严峻,旧六国百姓不归顺,遗贵士族们私谋叛乱,我们都是陛下重臣,若我们不合,大秦危矣啊!”
“君房大义,是我年老糊涂,差点酿成大错!”李斯痛哭。
徐希握着他的手,也红着眼跟他讲自己修路时的见闻,“那些遗贵士族,尤其到了楚地,大多心有仇恨,时刻都在暗中环伺。儒学盛行日久,天下儒生众多,若是焚书令一出,陛下定会背上千古骂名!堵不如疏,越是强压,他们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的反抗,反而会激起仇恨,不顾生死的跳起来作乱啊!大秦刚刚统一,需要发展,需要时间啊!”
李斯抹着眼泪,点头赞同,“君房所提察举制甚好,只要给我们时间发展,统一海内不是问题,抚平万民亦不是问题,都怪我啊!”
“怎么能怪廷尉,我常常听阿佩说,廷尉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家里油灯都把书房顶上熏黑了。是奸人挑拨,他们在渗透,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防不胜防啊!”徐希恳切的为他开脱。
又教给他,“有事要指责别人,不能总是反省自己。”
李斯差点以为这是句阴阳怪气,但看徐希的神情,和她之前所说做所,那还真就是这么运用,松了口气。
徐希叫了水,洗了把脸,都冷静下来,又请韩非过来,商量对策。
韩非翻了她一眼,“与其在这商量对策,不如赶紧去求嬴政。”
徐希愤愤的指着他,“就是你个糟老头子惹的事!没事儿写什么书啊!”
“我为法家之人,为君王治天下而生,我写的著作哪里不好吗?”韩非不认可的怒哼。
“我们若是五蠹,你就是
大蠹!天不该生我们,亦不该生你!要灭也是先灭你!治天下应该以法而治,不应该以刑而治!你的法不是治国,是害国!新法才是治国强民的正道!()”徐希也哼一声,一条条的怼他。
韩非写书厉害,嘴没有她快,他辩一条,徐希怼上三条,气的老脸涨紫。
“你出身王室,就是个剥削者!你不把万民当人看,我们也不把你当人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翻身农奴把歌唱!⑿()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两人互喷了几百条。韩非气的胸口疼。
李斯知道她嘴皮子厉害,看她把韩非怼的气喘不上来,嘶了口气。
卫程给韩非拿来救心丸,把他请了出去。
公孙萚下了课回来,在外听了半天,见韩非出来,忙抬脚进去,“阿希,你确定没受伤?”
“受伤了!伤的不轻!”徐希气道。
“我......我给你看看......”公孙萚这两年在咸阳镇守,帮她看着学堂,除在学堂讲学外,也看了她那些医书典籍,摸着点了皮毛。
徐希也没拒绝,让他把脉,抬眼看李斯,“今日晚了,我伤势不轻,明日再去面见陛下,到时廷尉一起?”
她刚才还说没受伤,李斯没有多说,从善如流的应声,“好,明日的朝议再谏。”
告辞出门,在门口碰上扶苏的随侍,李斯又朝院中深深瞥了眼,坐上马车,“回府。”
一直回到家,看着迎自己的几个门客,“主家,徐福回咸阳了。”
“我刚从她那里回来。”李斯目光晦涩,把心腹召到书房说话。
“徐福竟然把主家拦到了府上,可是......”
“是我听信谗言,一时糊涂,被敌手带进了沟里。”李斯为这件事定性,不论如何,他不可能扳倒徐希。而徐希刚刚已经表态,若是他执意对付她,她绝不手软。即便堵死所有路,她还有身为女子的便利。
陛下一直爱重她,淳于越他们想以王后之位把她踢出朝堂被陛下贬黜,却让扶苏接近她,只怕有意撮合,想以结亲拉拢。
是啊,她手中有炸弹,想要掌握这项绝技,只有把她变成自己人。陛下无意,于是安排了最看重的长子,予以徐希尊重。
真到了那一步,他就算爬上了丞相之位,也真是给她的儿子卖命。
“主家?”看他改变了主意,几个心腹门客有些吃惊。
李斯分析了他与徐希不合的利弊,又分析朝中烧火倒油的那批奸佞,“现在我们要和少丞相一起抵抗住,把焚书令从有害变成对大秦对陛下有利!”
心腹门客张了张嘴,只能顺着他的决策去谋划。
徐希没伤,不过是要卖惨,晚上还吃了一大碗牛肉凉面,到韩非屋里看他,见他气的躺在榻上,啧啧不已,“让你改法你不改,还把糟粕奉为圭臬,你现在所遭,是不是该?”
韩非怒哼一声,扭过头去。
徐希扯了扯他,“你看你的法治,或者说罚治,
() 再看看我的法治,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我现在是让法家升华了!你的法治长久不了,我的法治有情理有法制,才能长久。现在你自己还固执己见,坚持不肯改法,那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前浪注定被我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韩非哼哼一声。
“不是说反对以古非今,要以今创新,新时代了,我们也该创新啊!”徐希劝说他。
“你还是给我一碗毒药吧。”韩非不肯屈就。
徐希拿起砖头试了试,气冲冲的出去。
韩非扭头看她气走,翘起腿,从床榻里侧翻出新书来看。
第二天的朝议,徐希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出现在朝堂上。
惊了一片朝臣。
有人想到焚书令,怒愤的哼了声,甩了袖子背着手,表示鄙视反抗。
更有不少朝臣,隐隐敌视。
徐希淡淡的扫过去一眼,并不多说。
扶苏远远看见她,大步过来,担忧道,“少丞相伤势如何了?”
“不妨碍。”徐希笑道。
扶苏看着她的脸色,眉头紧锁,“你既有伤在身,不用急着来朝议。”
“我若不来,只怕要生大乱。”徐希叹道。
“是......为焚书吗?”扶苏听到这道政令第一时间就是反对,也不相信她竟然会支持焚尽天下诗书。从卫程那得知,她不可能会支持,更不会提出这种政令。昨晚知道她回来时被人刺杀,就猜到这事要牵扯她。
看他担忧的样子,徐希多少有些欣慰,起码已经会拐弯思考了。
“陛下驾到——”
一声唱礼,众臣立马站定,恭敬的见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嬴政沉声摆手。
“谢陛下。”
“陛下!臣奏请禁行焚书令,李斯,徐福筹谋焚尽天下诗书,就是在毁坏陛下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威望,若行强制,逼的士族叛反,于国大不利!”陈溯一腔恳切的上来跪求。
“请陛下收回成命!天下诗书焚烧不得!此举乃有违天道,李斯,徐福奸佞,妄图害我大秦,亦害陛下!”
姬纨和一帮朝臣也纷纷出来跪求。
嬴政鹰眸落在前排的徐希身上,人似是长高了,瘦了,没晒黑,脸色白的难看,“福卿回朝,可是奔波劳碌?”
“谢陛下关怀,只是路上遇刺,受了点小伤。”徐希一脸无事的拱手。
她话出口,朝中众人神色各异。
几道目光明显遗憾不甘,恨她命硬,都遇刺了,竟然没事儿,又回来搅弄风雨,实在可恶可恨!
嬴政剑眉紧蹙,眸光冷厉,“可抓住凶犯?在哪个治下遇见刺杀?”
“刺客已经逃跑,当地郡尉也已经派人搜查捉拿。”徐希回话。
嬴政冷眸扫过一圈,“福卿有伤在身,先行偏殿养伤,有事朝议后再奏。”
这是怕她被反对焚书令的人气死?徐希感叹一声陛下细心温柔,“谢过陛下。”
就随内侍先行去了偏殿。
朝堂上见了徐希回来,吵的更凶了,有大臣甚至指着李斯的鼻子骂他。
各种攻讦徐希是谋害大秦的言论一箩筐,还告发她和张良有一腿,而张良与韩国公子韩翙,以及一帮韩国贵族士子一直不服大秦。
徐希不仅和张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日深,还请了韩非在府上。
“陛下下令他都不服从,却被徐福一封信请到府上为她效命,难道不是在图谋对我大秦不利?”
“可知徐福她是齐人,昔日齐国霸主,乃姜氏一族,后为田氏代齐。焉知她没有以韩带秦之心?!”
嬴政眸色阴戾,握起拳,“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