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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眼疾手快,顾不得底座满是滚烫的烛泪,一把将蜡烛捞了过来,牢牢握在了掌心。
在开放的环境下,蜡烛的火焰对上头发就是燎原之势,烛焰一过去,缠在他下半身的头发就火速逃窜。
荆白这才算是掌握了主动权,火焰燃烧的速度极快,将这些有生命的、不断滋长的头发烧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满地黑灰,还有……黑灰掩盖之下,那卷毫发无损的绢布。
荆白端着蜡烛,去将绢布拾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捧着蜡烛的青年连影子都挺拔秀颀,犹如临风玉树,只是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容冷得惊人,像覆盖了一层经年不化的冰雪。
绢布摊开在桌上,荆白冷眼瞧着画中那已经空了的木盆,轻轻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被斗笠盖住眼睛的蓑衣郎表情已然变了,原本翘着的嘴角下撇,显出几分恼怒。
荆白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
叫他吃了这一亏,不得不毁了自己的灯笼。
它仅仅是笑不出来……这可不算完。
灯笼的油纸和骨架都散落在地上,烧得黑糊糊一堆。荆白盯着手中的蜡烛,落满了烛泪的莲花底座沉甸甸的,仍在他手心微微发烫。
荆白还在思考。
昨晚烧头发时,蜡烛的消耗就很快,这次也不例外。现在的蜡烛比起刚回房时又短了一小半。
这画绢却还好端端的,明明看上去是易燃物,却一点被点着的迹象都没有。
他之前明明看着蜡烛的火焰点着了绢布,没想到满地的头发烧光了,连灯笼都烧得七零八落,唯独这东西毫发无伤。
这和蜡烛的长度没关系。
卫宁的蜡烛就剩那么一丁点长,也能烧掉她的画,为什么他的蜡烛烧不掉绢布?
现在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就是他和卫宁毁画的方式不一样。
或者说,每个人毁画的方式都不一样,就像他们每个人,在范府的职责也不一样。
荆白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上前一步,将画绢折叠起来,塞进衣服口袋。
卫宁的职责是烧火,正好她的画也是烧掉的。
荆白的职责则是打捞湖上的水藻,也就是头发。
现在想来,白天时,湖里的水就很奇怪。
湖水能沾上皮肤,打湿人的手,木盆和渔网却沾不上一滴水。也就是说,湖水不能用任何容器盛起来。
会不会……湖水才是毁掉他这幅画的关键?
今晚画里的头发已经烧掉了,房间里应该没有其他的危险。他当然可以明早再去,但有了这个推测,荆白不打算让这幅画度过今夜。
毕竟……白天时,捞起来的头发还只是普通的水草。如果白天的湖水不能毁画,等到天黑,岂不是又装满了一盆头发?
荆白不欲再等。如果贪恋一时的安宁,附身程度还会继续加深。到明天晚上的时候,蜡烛的长度很可能就不够他再出去探路了。
此时夜已深了,索性今晚不睡,去看看范府夜晚时分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打定了主意,正要带着蜡烛出去,孰料一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跨出去,一阵冷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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