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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校笑道:“大字不识几个, 还读什么书?哪像你,读了几天书,不也跟俺们一般出息。”
但笑归笑, 听了凌振的历史小科普,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么一瞧, 那宋大人把自己比作张骞,有点太不吉利了。
难道……难道他早有预料,这一趟出差, 会像张骞一样,没十几年回不去?
什么女真、匈奴, 在小军校心里也没什么区别。不免有那心眼多的,悄悄琢磨:匈奴能扣留汉使,女真人凭什么不能扣留宋使?
凌振叹口气,捻着自己手里的牌:“唉,虽说咱们长官体恤下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把咱们留在北国。但万一摊上了呢,国家有召,咱也不能退缩。想想就难啊,一去十几年,回家后头发都白了,爹娘过世,老婆改嫁,孩子不认爹……唉唉,不敢想,不敢想。大伙都别乱想了,及时行乐,打牌,打牌。”
众军校捏着手里的牌,哪还有心情娱乐。心里都想着,万一到时候金国戎狄非要扣留宋使,先把这乌鸦嘴给举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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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水手们闲得发慌,开始钓鱼。
段景住闲来无事,也讨个鱼竿,粗布缠了手,像模像样地坐在甲板上。
只是他一次溺水,十年怕浪,不敢离船舷边缘太近。
段景住跨国走私,走南闯北,胸中不少奇闻异事,跟水手们聊得火热。
两三刻钟以后,钓鱼的开始传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咱们和那大金国人结盟,必定要有来有往,以后便会有金使前去东京,面见咱们圣上。可那金人都是狄夷,定然不会造船。没有船,如何渡海?怕是只能把这艘船送给他们,方便他们往来中国——光有船还不够,他们那儿肯定也没人会操船,只怕……只怕……哎呀呀,不会把咱们也一块儿留下吧?!”
自古水手跟船走。这些水手都是各处选来的熟练高手。换了别人,还未必能驾驭得了这艘定制豪华跨海大游轮。
万一官老爷摆阔,真把这船赠送出去,他们这些水手也必定是要随船赠送,没的商量。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人心惶惶,钓鱼的兴致也没了。
“走走走,休息等风。”
“哎哎,别走哇!”段景住连忙叫住众人,“就刚才讲的锦州城外那邪性的黄皮子祠,我想起来了,故事还没完。自那新媳妇失踪,后来那萧家一门老小,都没逃过……”
水手们打个激灵,嘴上叫着“都是瞎编谁信谁傻”,身体不由自主凑回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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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空荡荡的底舱里,一队歌伎悄然出发。
“给,”阮晓露攥着一把小匕首,都是她从兵器库里顺出来的,挨个分发,“别伤着自己。”
歌伎们小心翼翼地捏着匕首柄。唯有梁红玉从容接过,还撤下刀鞘,试了试刀刃的锋利度。
“三年没摸刀,”她叹息自语,“手感都没了。”
“肌肉记忆,恢复起来也不难。”阮晓露安慰一句,问,“谁眼力好?”
指定一个伶俐的歌伎在走廊尽头望风,其余人聚到一间舱房门口。
大船底部密不透风,被分隔成两排八个舱。其中一侧四间住着水手,另一侧,一间是歌伎宿舍,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