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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连这种话都没说一句。
阮晓露怀念地想, 晁盖开会时总把“替天行道”挂在嘴边,老生常谈地念了又念,平时听着挺烦。但谈到什么宏大的东西时,若是缺了这四个字,却又觉得差点意思。
忽而一道酒香钻进鼻孔。李俊解开酒壶盖,邀功似的道:“其实还剩点,我不想给他喝了。”
阮晓露转忧为喜,心花怒放地接过一杯。
“我得跟宋大哥他们说一声。”她忽然道,“这史文恭虽然杀不死,但也不能让他顺顺利利投靠大金国。否则就算女真人没有南下侵略的意思,他也会撺掇这么干。”
然后她又得白忙一通。世界重新回到毁灭轨道。
“到时我也没好日子。”李俊表示同意,“今天把他得罪成这样。”
阮晓露嗤的一笑,慢慢抿干半杯酒,忽然小声道:“你不用事事都顺着我说。”
李俊看着她微醺泛红的双颊,目光凝住一刻,问:“我若和你意见相左,你会如何?”
她想一想,诚实答道:“一意孤行呗。”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讲理,扭过头,拨弄炭盆里的火炭。
李俊大笑,饮尽最后一滴酒。
见她垂首之际,脖颈里红绳晃里晃荡,发现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忍不住伸手勾出来看,忍俊不禁。
盐帮的信物古钱“大齐通宝”还栓在绳子上,外头却让她镶了个粉红色的小贝壳,好像是在蓬莱海滨那几天捡的。让她大力穿个孔,叮叮当当这么一挂,好像给钱币安了一双翅膀,有一种别致的可爱。
阮晓露郁郁不乐:“我捡了几十个漂亮贝壳,还放在那盐场的破屋里,没来得及归置呢。”
算起来也就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却好像过了很久。
“没关系,”李俊道,“我叫人收着你的东西呢,没人动。”
他起身告辞,弯腰一掀帐帘,被冲入的寒风吓一跳,赶紧又合上。炭盆里猛地跳出几颗火星。
“雪下大了!”
北国的雪落得如此之急,跟浔阳江上的阴雨雪完全不是同一种类。短短几杯酒工夫,已铺起厚厚一层。阮晓露刻在院墙上的“辽东分赛场”战绩记录,一道道刻痕上都积了白雪,意外的赏心悦目。
阮晓露笑他没见过世面:“过一夜,这儿就是冰雪大世界!——我当然见过,我在山东见过好几次这么大雪,整个泊子都是白的……”
她慢慢住口,想到梁山雪景,就想起老娘兄弟,想起聚义厅断金亭,思念出神。
在梁山待久了,就想去外面闯;闯到一半正带劲,忽然就想家。自己都觉得自己矛盾。
她歪在个兽皮交椅上,拍拍身边的椅子,笑道:“再待会儿?”
李俊直起身,扣上个毡笠子:“就几步路。”
“这儿没有成衣铺,”她提醒,“衣裳湿坏了没处买新的。”
李俊:“等天色全黑,更不好走。”
阮晓露伸个懒腰,往那炭盆里又添几块炭。
“再待会儿。”她眼角带笑,大大方方说,“待到天亮也可以。”
李俊手上一滞,慢慢取下毡笠,回头,黑白分明一双眼,打量她和她身周。
忽将帐帘拨开条缝,被风雪扑在脸上。他猛地出一口气,回转身,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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