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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自然不会就地住在山寨中,好在他早有所料,来时乘的是马车,便折返回马车里,将就着歇了一夜。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时,一行人便启程下山了。
西山与城镇之间,有一处水域辽阔的湖泊。
连绵的马蹄声,踏破寂静的清晨。众人穿过浓郁的山岚,行至烟波浩渺的湖畔。
一路沉默的谢玹,忽然抬手掀开车帘,低声命令道:“停。”
他走下马车。
韦叔侃没明白他的意思,左顾右盼一阵,从马上下来,不解道:“这……君上,在此停下,是为何意?”
谢玹言简意赅:“原地休整。”
他转而看向眼下乌黑的静昙:“你将渔具拿出来,随我去钓鱼。”
哈欠连天的静昙,恹恹道:“……遵命。”
韦叔侃越发满头雾水,疑惑道:“什么?钓鱼?钓什么鱼??”
李复举扯了下他的袖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以袖掩唇,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君上心尖上的那位容娘子,自小长在江东水乡,应当喜爱食鱼。君上去钓鱼,多半是为了那位娘子。”
韦叔侃望向谢玹芝兰玉树的身影,剑眉拧成结,神情复杂,连连摇头,叹了三声。
事实上,李复举猜的八九不离十。
谢玹之所以要来清缴西山的山匪,正是因为某日临窗读书时,听见窗外经过的侍者同庖妇抱怨,如今正是吃鳜鱼的好时节,西山湖里的鳜鱼鲜美肥嫩的很,偏偏山匪占山为王,他们无法一饱口福。
交谈声渐渐远去,谢玹的注意力,却没有重新回到书卷之间。
他垂着眼帘,指尖漫不经心的敲着书脊,思绪飘出很远,忆起许久之前,容娡曾同他提过,鳜鱼鲜美可口,她幼时顽劣,伸手逗弄庖丁买来的活鳜鱼,还被那东西咬伤了手指。
谢玹不禁莞尔。
他合上书册,当即开始拟定清剿山匪的具体事宜。
然,李复举的猜想是,谢玹带着渔具,是为了顺路给容娡钓鱼。
但实则,剿匪从最开始便是次要之事,不过顺道而为。
而谢玹的目的,从一开始,都只是想让容娡能吃到她喜食的鳜鱼一个而已。
……
谢玹不在的这两日,无人对容娡的饮食进行看管,她毫无节制的吃了许多荔枝。
每每白芷狠下心来,不欲纵着她多吃,她便会软磨硬泡,有理有据道:“荔枝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白芷——与其看着它们坏掉,不若让他们尽数入我的腹中,省得浪费。”
白芷经不住她的攻势,总是妥协。
这日午后,侍者来报,说谢玹已抵达城门口。
而容娡刚刚吃完满满三大盘荔枝。
一听他即将回府,两人对视一眼,连忙风风火火的收拾在桌上堆成小山的果皮与果核。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谢玹迈入府门前,将罪状收拾好,交由白芷带出居室,毁尸灭迹。
容娡洗净手,定了定心神,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托腮看着菱花窗。不一会儿,便远远瞧见谢玹那抹欺霜赛雪的身影走来。
她心里欢喜,走下榻去迎他。
只是没走几步,才迈出房门,堪堪能瞧清谢玹那张神姿高彻的脸时,她正欲出声唤他,忽然感觉鼻腔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