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2)
“是。”
不过转念一想，又正常。尖刀营还有几个锡伯纳尔的刺头儿。认出来太正常了：“把人请去会议室。”
刚一见面，德莱就表明了来意。
——锡伯纳尔将作为受害者，对第四军阿勒法驻军基地提起公诉。
“第四军驻军基地总长艾姆布鲁克对锡伯纳尔的学生下达屠杀命令一事，本身就是罪证。那二十二具锡伯纳尔学生的尸体，就是铁一般的事实。锡伯纳尔势必要跟第四军的人清算。我们是走正规程序来阿勒法进行实操训练的，这是第四军亲自应允的，联邦军部总部批发的许可。”
德莱一想起奥左带出去的二十多名尖子生，最后只有四个活着回来，就觉得胸中愤怒都压不下去。
他冷笑说：“艾姆布鲁克竟然肆意屠杀军部的未来，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伊恩当然清楚零号部队这个时候不露头是最好的。
虽然他们不怕跟第四军起冲突，但擅自进入第四军的辖区范围，对阿勒法实施核.打击是事实。一旦从程序合法的角度揪着此事，事件的最终走向都会被扭曲。而这种扭曲是必然的。
毕竟，谁还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谁又能保证自己辖区内是完全干净的？？
这次是闯入了第四军辖区，那么下次是不是也会闯入其他辖区？如果其他辖区也像第四军一样倒霉地被揪住了把柄，那么，是不是也面临毁灭性的核.打击？
这个猜测对总部那群老家伙来说，太可怕了。一旦开了口子，人人自危。
所以，尖刀营不经允许擅自闯入的行为，就是嚣张跋扈，就是破坏军规。
不论零号部队拥有多么正当的理由，都不会被听取采纳。
事实上，如果不是艾姆布鲁克丧心病狂的对学生进行屠杀，让实操训练的学生无法在第一时间撤离。这次的行动只会悄无声息的开始，悄无声息的结束。他们出面承认一切行为并做出解释是最差的结果。
现在锡伯纳尔能主动出面担下这件事，当然最好。
伊恩略一思索，就应下了。
德莱脸色阴郁的离开了基地管理区。
回到宿舍，有紧急联络了锡伯纳尔的校长和相关负责人，完整地汇报了这次事件。
校长和校方负责人得知了此事，立即宣布中止实操训练，安排飞船接学生回来。学生的死就像一团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必须要追究到底。
在天亮之后，核打击带来的余震消失，德莱和奥左就带着学生队伍返校。
人一走，斯诺德就开始肃清驻军基地。
尖刀营提审了驻地军官。除了逃掉的艾姆布鲁克和副官尤斯克，大部分基层驻军对地下实验室的东西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红线区域内有重要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外界知晓。除此之外，并没有参与地下实验
室的非人道实验。
至于里面陈列的大部分克隆体，副官也只能给出模糊的回答。
“是千年前古战场的遗留物。具体是什么遗留物，我这个级别，真的不清楚。”
尤斯克被大记忆恢复术教导得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他明白，自己被艾姆布鲁克丢下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个废子。不会有人来救他，就算有人来回头来找他，也只有灭口的份儿。
“但我，我曾经监听过艾姆布鲁克跟对方通讯，知道一点，据说细胞是从主星流出来的。”
尤斯克脸肿的像胖头猪，正在尽力地向伊恩展示自己的价值。只有证明自己拥有价值，他们才会尽力保下他：“听说主星有一个掌管联邦医疗系统的大家族，手里捏着全联邦百分之九十的兽人基因。他们可以肆意的调用基因数据库的库存。”
斯诺德当然知道是哪个家族，他四年前突然精神暴走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呢。
“还有吗？”
低沉优雅的嗓音落地，夹杂了冰渣子似的叫人遍体生寒。
“还，还有！”尤斯克此刻特别庆幸他在艾姆布鲁克身边时留了个心眼，经常监听：“他们除了造神实验，还有造人实验！！”
斯诺德眉头皱起来，撑着桌子站起来，对耳麦中的伊恩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伊恩立即一巴掌拍在尤斯克面前，“说详细点。”
“就是，类似于解开长寿的密码，控制兽人类的繁衍什么的……”
话音一落，伊恩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斯诺德却是一瞬间瞳孔细成线，眯起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控制兽人类繁衍，这倒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伊甸园喝得一顿不那么愉快的下午茶。有一位姓氏十分崇高的女士，好像发表了类似的言论……
希望是他想多了。
斯诺德见已经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就撂下了耳麦。
“伊恩，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丢下这句话，斯诺德又秘密地离开了军事基地。
与此同时，远在军舰上的宁安，身上的血肉正在一片一片的脱落。
粉红色的组织液渗透进了营养液中，又被医疗舱的自动净化功能给排出去。
如果有人亲眼目睹，大概要被这样骇人的场面给吓死。但还好，整个军舰除了人工智能医生，没有其他人存在。宁安痛苦的吸收完了整整一医疗舱的营养液和修复液，又被灌入了一整舱室的营养液和修复液。她的血肉就好像豆腐渣一样，沉淀在了最底下。
虽然非常痛，但大概曾经经历过一次更痛苦的，也不是不能忍受。
唯一觉得不能忍受的，是身体重新长肉的过程中还伴随的强烈的发.情.期。如果现场有一位专业的医生或者生理常识丰富的长者，基本都能看出来宁安的情况，是由于成年后第一次发.情.期没有顺利健康地度过，第二次的成长期又缺乏足够的营养，以至于她后面
的发育出现了问题。
斯诺德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宁安已经经历了两次的长肉，又掉肉。就像一个花开花落的过程，她差不多将军舰上储备的三分之一的修复液给用光。
斯诺德快步跨进医疗室时，宁安第二次的完全蜕变已经到了尾声。
他透过透明的玻璃舱门，看见了宁安又变了一点模样。
之前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莫名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她安静地闭着眼睛，浓密的眼睫覆盖了眼睑下方，在脸颊上留下参差的影子。人躺在布满碎肉的舱底，舱室中的营养液被完全吸收殆尽。
斯诺德的目光落到那些碎肉上，突然想起曾经在布瑞巴哈的三环外一个危楼的地下室，看到的布满血迹的皮毛和碎肉。情况类似……难道又是一次进化？
奇怪，为什么又进化了？
正常来说，兽人一生只有一次改变体质的机会。就是成年后的第一个发.情.期。大部分兽人在这个时间段，腺体发育的足够好的情况下，体质会向两个方向发展。雄性的信息素变得更强，体质也会更强。雌性的信息素变得更强，则体质则更偏向于变弱。
宁安是女性，正常来说，应该是后者的走向。但……她跟其他女性完全不一样。
不仅信息素变强，体质好像也在进化。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潜能的二次开发时，结果也会有不同。
斯诺德并没有太惊讶，只是耐心地等待里面的人醒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斯诺德不由思索起‘造人实验’这个东西。造神也好，造人也好，光听描述，都觉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疯狂难闻的血腥味……
他缓缓地眯起一双橙金色的瞳孔，殷红的嘴角翘起来。或许，他应该跟地下实验室那个华族男性兽人谈一谈，那个叫柯拉松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地下实验室，真的很有问题……
正想的出神，忽然医疗舱的舱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斯诺德听见动静垂下眼帘。
下一秒，领口被一只白皙的手揪住。
斯诺德：“？”
然后，他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斯诺德飞出去半空，都忍不住气笑了。宁安这家伙，清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
半空中精瘦的腰一扭，轻巧的落地。
斯诺德抬起那双浓密的眼睫，冷锐的目光看向突然攻击他的人。就看到赤.身.裸.体的美人安静地从医疗舱中坐了起来。上半身撑着医疗舱的边缘，一只手还保持着扔他的姿态。
在看清楚舱室中坐着那人的身体，斯诺德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缩。
瞳孔微微震颤着，他维持住冷淡的姿态移开了一点视线：“清醒了？”
嗓音清冽优雅，丝毫不慌。
宁安：？？？
“斯诺德？”
“嗯。”
“你怎么来了？”
“碰巧有事过来处理。”
果然不愧是斯诺德，每一句话都稳如老狗。
“这么巧？”宁安想到他上次强行碰瓷，“别告诉我你又出任务迷路了？”
斯诺德：“……”
可以，见过翻脸不认人的，没见过这么翻脸不认人的！斯诺德不由有些失笑。
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对，又迷路了。”
宁安：“……”
她这么问，他还真敢这么回答，臭不要脸的碰瓷老男人！！
“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要处理……”宁安昏迷之前是在红线区的地下实验室。这个地下没有出口，她着急破坏试管中的受.精.卵和古怪婴儿的罐子墙，到处破坏。破坏供氧系统时不幸吸入了大量的毒气，以为再睁眼就是第三场，把遗产给谁都想好了……等等，没死！她没死！！
宁安的手在身上一阵乱摸，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摸到的是柔软光滑的皮肤和隆起的山峦，维持着手抓某某的姿势，宁安的头皮开始发麻。
她低垂着眼帘，眼睫毛颤抖着，机械地扭过头去。对着笔直地站在十米远的地方没动过的斯诺德露出一个干到嘴唇起皮喉咙发出鸡叫的笑容：“……我衣服呢？”
“我脱了。”
“……”
“哦。”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宁安闭了闭眼睛。
然后下一秒，她化身兽型，把头扭到一边去。
斯诺德看着突然自闭的狮子，宁安的体型又暴涨了一倍以上。通体的白毛没变，眉心的位置却莫名多出了一道黑色的闪电状的斑纹。四只爪子的长度又涨了，犬齿的长度已经突破了同狮族兽血种的记录。
她的兽型大的，能在一瞬间充满整个医疗室。如果再发育一次，能赶上他。
斯诺德：“……”
就算变成兽型也掩藏不了你眼中的羞耻。斯诺德缓缓眯了一下眼睛，她绝对还记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在这跟他装呢！
……
两人在医疗室莫名对峙时，尖刀营特战队已经带着关键证人离开阿勒法。
基地驻军由于群龙失守，暂时休养生息。
当尖刀营所有人撤离阿勒法古战场之后，斯诺德也收到了伊恩、科勒尔、汤姆等人的消息。
斯诺德收敛眼中的诧异，快速回复消息：“所有人，立即启程回海利科尼亚。”
就在斯诺德的队伍离开魔眼星系，被核.弹攻击的密林红线区。已经沦为废墟的地下实验室，无数的被烧成焦炭和废粉的虫人尸体之中，一个长着羊角，蝎尾，满脸眼睛、浑身外骨骼全部粉碎，只剩下脏兮兮的上半身的东西，突然心脏泵血一样的肌肉泵动了几下。
下一秒，它张开了无数的眼睛，喉咙里吐出一口黑烟，发出了惨烈的嘶鸣。
它的下半身，正在缓慢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