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非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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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欧阳长史怎么一直打喷嚏。”

    “一点伤风冒寒,多谢王爷关心。”

    浔阳王府,大门敞开的正堂内,离闲一身莽服,脸色担忧的看向欧阳戎,嘘寒问暖。

    大堂内除了离闲与浔阳王府的个别幕僚,还有善导大师、徒儿秀发外,

    还坐有一排江州大堂的官员。

    欧阳戎坐在这批官员的最前方,他身子挺拔,如玉山倾倒,穿着整洁的绯红官服,与地位最尊贵的离闲一样,吸引着大堂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虽然坐在官员最前方,但欧阳戎与最上首的离闲之间,还空出了一个座位。

    眼下大堂内的这场会议,是在商讨东林大佛的建造事宜。

    离闲作为名义上的江南督造使,欧阳戎与江州大堂的造佛方案,还有推行进度,需要日常向他汇报。

    离闲明面上,也要“频频过问”,表示参与……

    当然,他与欧阳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得装作客气不熟。

    檀郎什么的称呼,自然得改口。

    而像今日这样的商讨会,已经开过七八场了。

    造佛之事开始步入正轨。

    王冷然除了第一场过来,屁股沾了沾凳子外,此后全部缺席。

    此空座位,是象征性的留给他的。

    王刺史染寒告假,座位空出,大堂内的众人对此早习以为常,

    只不过今日,王刺史有没有真的染上伤寒不清楚,但是这位欧阳长史,好像真的伤寒了。

    离闲一脸关怀:“欧阳长史真无事?”

    坐在后排的燕六郎插话:

    “王爷,明府是前段日子,频频往双峰尖跑,带咱们考察布置,结果山里的雨水来得急,一会儿就浇了个落汤鸡。

    “明府此前还满不在意,硬抗,可这么来回淋湿几次,还是伤风了。”

    燕六郎脸色心疼,有些小责备的语气:

    “还有上次在浔阳渡举办民俗祭祀,明府不在台上坐着,偏要跟随习俗,跑下去和船夫们一起抬龙首船上岸,那江水冰凉刺骨,打湿下身,如何不着凉,还有……”

    “燕参军。”

    正捂嘴的欧阳戎,皱眉打断。

    忍不住吐槽的燕六郎无奈住嘴。

    大堂内众人闻言,各异目光纷纷投向欧阳戎身上。

    “还有这事?”离闲一脸担忧,有些责备:“燕参军也不知拦一下。”

    说完,他犹不放心的站起身,严肃吩咐后方婢女:

    “来人,去通知王妃,备一碗热姜汤来,另外,府中留驻的御医,让他们跟着欧阳长史回府,这几日好好照看长史。”

    欧阳戎摇头:“只是小伤小病罢了,王爷无需多劳。”

    伤风冒寒就是前世的感冒发烧,他确实只当作小病,放在前世,欧阳戎药都懒得吃,习惯用身体扛过去。

    只不过放在这方世界,这种感冒小病,也足以送走人命。

    离闲、燕六郎的担忧害怕、严正以对,倒也不足为奇。

    “欧阳长史勿要再讲,造佛一事,本王听你的,但此事,须听本王的。”

    一向温和的离闲,语气出奇的强硬了一回,令欧阳戎与众人都有点意外。

    似是也察觉到大堂内的一道道诧异目光,离闲赶忙放轻语气,亲切的拍了拍欧阳戎的袖子:

    “这几日正是倒春寒,乍暖还寒的,欧阳长史要珍惜身子啊,这样才能更好的为陛下尽忠,建好东林大佛。”

    欧阳戎只好起身,恭敬行礼:“感谢王爷赐茶关怀。”

    燕六郎等官吏们纷纷夸赞浔阳王体贴爱士。

    少顷,韦眉带着丫鬟们走进来,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欧阳戎端碗,微微皱眉的咽下了几口苦汤,长呼一口热气。

    其实他练气士九品的身子,挺硬朗的,颇难染病。

    只不过,手头正在忙活的双峰尖开凿、浔阳石窟建造的营造,确实复杂忙碌。

    工作量比此前的折翼渠多出数倍。

    他最近都在连轴转。

    有时候劳神比劳力更费精气神。

    “阿嚏……”

    欧阳戎低头,握拳捂嘴。

    离闲等众人不禁转脸看去。

    一身绯红红五品官服的修长青年,抬手揉了下略红的鼻头,

    他身姿挺拔,两手陇袖,脑袋微微缩在毛茸茸的狐白裘披肩中,眼皮耸拉着,神色有点病怏怏的。

    只不过在众人眼里,这病容落在这一张英俊削瘦的脸庞,更显忧郁颓废的气质。

    大堂内某位官员看着这位举止平静的病怏长史,脑海里没由来的想到一个词。

    虎行似病。

    离闲又关怀寒暄了几句,忽然提到:

    “对了,本王听说,浔阳城内的士子们近日对造佛一事,有些议论,对江州大堂也有些不满,长史大人可知此事。”

    欧阳戎揉鼻子的手顿了顿,放下,又抿了口姜汤,闲聊语气的问:

    “好像是有人提过,不太清楚,对了,王爷是听何人说的。”

    离闲叹息:“府中有一位旧人举荐的越姓士人,经常私下大声谈论此事,弄的府中客卿人尽皆知的。”

    “这么看来,此人也在王爷面前反映过。”欧阳戎轻轻点头:“那么王爷的意思是……”

    离闲转头看着欧阳戎,换上一副肃穆表情:

    “本王与世子驳斥了他一顿,将其赶走。

    “不怕欧阳长史与诸位笑话,圣上为何造大周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本王愚钝,有点迷糊,

    “但是本王十分清楚一点,圣上御统天下,爱民如子,仁爱圣明,与亲王诸公们定下此等国策,定然有更深层的思虑,岂是年轻士民们当街讨论就能洞悉并置喙的?

    “欧阳长史与江州大堂不为杂音所累,埋头干事,上下一心,做好本职,谨守本责,这很好,本王甚慰。”

    离闲真诚叙述,对于大堂内其它官吏、幕僚、或者某些暗中审视之人投来的一道道目光,他目不斜视。

    欧阳戎原本耸拉的眼皮抬了抬,看了看今日当众表态的浔阳王离闲。

    他微微颔首,接话道:

    “王爷深明大义,一番明论,令下官们醍醐灌顶。

    “王刺史、下官,还有官署的大伙,一定谨遵圣上与王爷的旨意,不劳民伤财的建好大佛。”

    燕六郎等江州大堂官吏们纷纷起身行礼附和。

    “如此甚好。”

    浔阳王离闲环视一圈,一脸欣慰。

    ……

    欧阳戎带着江州大堂的官吏们走出了浔阳王府。

    离闲硬塞给他的御医,盛情难却,他令人将御医大夫先送去槐叶巷宅邸等候。

    欧阳戎登上马车,返回江州大堂。

    才刚刚下午,时间还长,他还有很多佛像开工的事情处理,没空歇息。

    “阿嚏……”

    车厢内,欧阳戎打了个喷嚏,掏出一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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