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容真: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1/2)
江州的州狱大牢有两座,一新一旧。
前者在城郊。
后者在城内的浔阳坊,建在临江的悬崖上。
往日,江州大堂是根据罪行轻重丶性别以及是否需要单独监禁等因素,将囚犯分开投入在新旧两座州狱大牢。
新州狱大牢关押一些罪行不重的犯人。
而旧州狱大牢,则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与死囚。
后者坐落在城内星子坊,也是方便江州大堂丶监察院的管理盯梢。
州狱这块,是江州长史分管的。
去年欧阳戎上任江州长史起,就着手改善本州民生,州狱大牢也在此列。
城郊的新州狱大牢就是欧阳戎上任长史后,派人修建的,原先城内的旧州狱大牢太逼仄潮湿了点。
改善事项大致包括,在监狱周围种植一点稀疏树木,稍微美化环境,同时保持良好的通风丶采光。
再定期派出官吏巡视州狱,查查伙食,瞧瞧有没有狱卒虐待囚犯丶竹杠敲的太过分……等等。
反正就是尽量人道关怀一些。
不过,这些只针对新州狱大牢那边可以劳动改造的轻刑犯人。
至于旧州狱大牢里的重犯死囚……别成天惦记着改善环境了,想想怎麽投胎吧。
大周刑罚是出得名的重,这些年才随政治环境,稍微好些……
下午,浔阳坊,靠近江畔的悬崖边。
初春暖洋洋的阳光落在一面临江的旧州狱大牢外围墙上。
这些日子,这座州狱的森严程度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
平日不时有一位位面色严峻的白衣女官身影出入大牢。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监察院的女官,目前江州境内最难缠的朝廷暴力机构。
落在她们手里,而且还是被打上疑似私通反贼罪名,不死都要脱一层皮。
从一个月前起,监察院就从江州大堂手中接过了这座州狱大牢的控制权,全权接管。
好像是作为某种集中严密审讯疑犯罪人的一处根据地。
来自州内州外的一批批反贼嫌犯们,被押运过来,投入牢中。
大牢内,日夜都有一些断断续续鬼哭狼嚎声传出,整的周围的居民坊区都传起了点流言蜚语……
离开槐叶巷宅邸,欧阳戎没有单独前去。
他先去了江州大堂,找到了元怀民丶燕六郎。
三人一齐来到了旧州狱大牢门口。
门口守候的两位监察院女官对视一眼,似是早就得到吩咐,示意狱卒打开了狱门。
其中一位女官提醒道:「欧阳大人,女史大人来了有一会儿了。」
另一位女官入内,禀告去了。
「嗯。」
欧阳戎看了眼光线昏暗黝黑的门口,一股死鱼臭味扑面而来。
他刚准备抬脚走入,感到袖口被人拉住,转头一瞧,是燕六郎。
「明府……」
「怎麽了?」
燕六郎扭头,下巴示意了下门外不远处的马棚。
只见那马棚内,除了正在投喂枣马饲料的小吏外。
还有一道孤零零的矮个青年背影,身穿青灰色皂服,同色毡帽。
他两手抱胸,背靠马棚墙壁,下午橘黄色阳光落在身上,矮个青年脑袋后仰枕着墙壁,闭目打着瞌睡,像尊雕像。
「操之?」
欧阳戎与元怀民对视一眼,走去。
「刺史大人……长史大人……」
马棚内的小吏恭敬打招呼。
动静吵醒了王操之。
他陡然惊醒,左右四望,稍微松气,揉着睡眼:「姐夫?元大人,燕兄。唔,你们怎麽来了。」
「当然是有事。你呢,你不是在浔阳石窟,怎麽也跑来了。」欧阳戎奇问。
王操之准备开口,不过反应过来什麽,先东张西望观察了下四周,特别是州狱大牢那边。
过了会儿,他表情好像松了口气,小声嘀咕:
「上午事忙完,女史大人喊我一起过来的。」
顿了顿,王操之叹气道:
「可能是怕我留在浔阳石窟偷懒吧,女史大人是真的一点也不信任我。」
众人不禁侧目看着王操之有些疲惫的脸庞。
元怀民惺惺相惜的拍了下他肩膀:
「王掌柜,本官十分理解你的感受!有这种上官真是苦恼,欸,熬一熬就过去了。」
欧阳戎斜眼看来。
元怀民立马闭嘴。
欧阳戎抿嘴,看了眼王操之,没说什麽。
「到了怎麽不进来?」这时,州狱门口出现了容真的身影,她带着四位女官,走出狱门。
这位女史大人停步在屋檐落下的阳光后方影子中,没有上前一步,两手笼袖,清冷眸子看向欧阳戎丶元怀民的方向。
「女史大人来的挺早。」
欧阳戎笑了下,转身带着元怀民一起走去。
容真瞧了下王操之方向:
「欧阳良翰,你们刚刚聊什麽呢?」
「没什麽。」欧阳戎摇头。
王操之立即从燕六郎丶元怀民手中接下马匹缰绳,一边牵入马棚,一边义正言辞道:
「姐夫,元长史,你放心和女史大人进去吧,外面这些小事交给我。」
容真不答,像是没听见,已经转身往狱门内返回。
欧阳戎转头吩咐一句:
「六郎,你留在外面,陪下操之。」
「是,明府。」
欧阳戎丶元怀民跟随容真一起进入狱牢。
燕六郎留了下来,怀抱一柄腰刀,站在州狱门口。
他似是与容真等女官们熟络,守在门外的一位冷面女官,递了一只水囊给燕六郎。
「燕兄。」
燕六郎突然听到旁传来某道弱弱嗓音,转头一瞧。
王操之不知何时走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食指指了指旁边。
燕六郎跟随王操之走去一边。
二人来到一处树荫下。
王操之咽了咽口水,眼睛看向燕六郎手掌水袋,后者反应过来,递出水袋。
王操之仰头喝水,润了润乾燥嗓子。
燕六郎也不急,抱着一柄腰刀,看着他,耐心等待。
王操之抹了把嘴,看着面前这位人狠话不多的「姐夫心腹」,语气弱弱的问:「燕兄,女史大人是不是平日里都是这性子?姐夫在浔阳石窟,她是不是也这麽差使不休?」
燕六郎想了想,先点点头。
王操之见状,吁了口气,可旋即看见,燕六郎点头完后,又摇了摇头。
「燕兄这是何意?怎麽又点又摇的。」
燕六郎仰头望天,吹风不语。
王操之不禁皱眉,过了一会儿,脸色恍然了下说:
「对,不用想都知道,姐夫肯定和我不一样,要是姐夫,女史大人哪里敢这麽使唤,至少得客气些……
「难道是对咱们下面人都这样,这些女官眼高于顶前倨后恭?唔,可我刚刚看见,女史大人和她身边的人,对燕兄你的态度挺好的啊。」
说完,王操之不禁看了看水囊。
燕六郎四望了下周围,嘴里问:
「王兄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麽意思?」
王操之疑惑不解,取下毡帽扇了扇风,也给燕六郎扇了下,他小声请教:
「小弟最近刚来浔阳,姐夫突然交给我这麽重要的事,小弟我也有些迷糊。
「特别是,以前不怎麽和这些北人打交道,还都是宫廷来的禁欲女官们,性格更难琢磨了,实在是没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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