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百步纵横(1/2)
呜鸣!
震耳的汽笛声,吵醒了肖叶慈。
肖叶慈揉揉眼晴,往舷窗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
她打个哈欠,准备翻身睡去,两无猜进了房间,跳到床上,摁住肖叶慈,全身上下一通抓挠。
肖叶慈挣扎半响,恼火道:「不要闹了呀,深更半夜的,闹什麽呀?」
两无笑道:「还深更半夜,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肖叶慈打开怀表一看,表上是九点。
「这是上午还是晚上的呀。」
「上午呗,走,吃早点去!」
肖叶慈拿枕头盖住脑袋:「我不吃了呀,我接着睡一会呀。」
两猜拉起肖叶慈道:「咱们的船,在岛屿上靠岸了,咱们的心灵,或许也将在这里找到一座港湾。」
「什麽港湾的呀,梦里有好多港湾的呀!」肖叶慈迷迷糊糊跟着姐妹俩下了楼,到了二楼的餐厅。
这艘客船,客舱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大厅,能办舞会。
第二层是餐厅丶影院丶书房丶茶室丶观景台。
第三层是卧房,一共十二间房,六个套间,六个单间,条件比换土船好了太多。
肖叶慈和两无猜坐在餐厅里,立刻有侍者送上菜单。
餐厅环境虽好,但菜品寥寥无几,这是海上,食材有限,能吃的东西反反覆覆就那麽几样。
点过了餐,侍者上了菜,转身就走,全程一句话没有。
要说冷漠,肯定不至于,可要说热情,倒也谈不上。
这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家的生意,从船老大到下边的船员,全都是雇来的,
有客没客,他们都挣那麽多,船主人一年来不了两三回,干好干坏,他那也看不见。
来这船上的确实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可这些船员也都有分寸,只要各尽本分不得罪了客人,这趟活就能糊弄过去。
谭金孝也来吃早餐,两无猜小声问了一句:「七爷哪去了?」
「七爷?不是在你们屋里麽?」
两无哼一声道:「要是在我们屋里,还用得着问你麽?」
两猜也哼了一声:「要是在我们屋里,我们还用吃早餐麽?」
说完,姐妹俩一起看向了肖叶慈:「难道是你?」
肖叶慈被红茶呛了一口:「哪能在我这里呀?你们都去我屋子里看了呀,屋里就我一个人的呀。」
两姐妹瞪圆双眼道:「难道是娟子?」
谭金孝皱眉道:「别瞎说呀!人家娟子学了一宿技法,天亮了才睡下。」
两猜看着谭金孝道:「这事儿你怎麽知道?」
「我就睡她隔壁,她折腾了一宿,我能听不见麽?」
经他这麽一说,还真就不知道七爷去哪了,两无有些担心,跟两猜商量道:「咱们去七爷屋里看看吧。」
谭金孝摇头道:「我说你们二位别瞎操心,七爷乐意干嘛就干嘛,介船上,
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肖叶慈看了看窗外,餐厅的舷窗大一些,能依稀看到窗外的灯光。
「谭大哥呀,这座岛叫什麽名字呀?」
谭金孝道:「这岛叫黑面铺,专门卖黑面的。」
「黑面?这个没有吃过的呀!」肖叶慈还真想尝尝当地的美食。
谭金孝乐了:「介黑面可不是给人吃的,是给机器吃的,介是卖煤的地方,
咱坐的介是锅炉船,得定点加煤,介岛上没嘛好看的,都是煤矿,咱就别下船了。」
吃过了早饭,几个人到甲板上溜达,煤加的差不多了,船老大从岛上也回来了。
他来到谭金孝身边,主动搭了句话:「这位爷,和您一块来的那位客人在哪呢?」
谭金孝皱眉道:「介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和我一块来的客人好几位呢,谁知你说的是哪个?」
船老大不认识李伴峰,他也不认识谭金孝,如果客人不主动说出来历,他甚至都不打听客人的名姓。
在海上,生意就得这麽做,来这船上的,八成以上都是带着情人消遣来的,
人家想着的是保密,开船的就别指望攀人家高枝,尽了本分就行。
可今天这船老大反常:「我说的就是和您一块上船的先生,就是能主事的那位客人。」
谭金孝听明白了,他说的是李七:「你找他做嘛?」
「这位客人昨天点了瓶酒,我想问问他喝没喝,用不用挂在帐上?」
「介你不用问了,就当我们喝了,挂帐上吧。」
船老大抿抿嘴唇,也实在不好多说,顺着梯子到了甲板下边的锅炉房。
司炉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老大,是他麽?」
船老大摇头道:「我刚才没看见人。」
两人正说话间,轮机长也过来了:「老大,我听他们那边都在议论,咱这船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司炉不敢开口,船老大说话了:「不是船上出事了,是城里出事了,咱们当家的没了。」
「您说的是贵爷?」轮机长吓了一跳,「这事儿谁说的,消息准麽?」
司炉低声道:「准!人市那边早就有动静了,贵爷先是疯了,想把租子涨起来,而后又给免了,过不两天,这人就不见了,整个青园子里边都没人了!你说还能有假麽?」
这艘客船的船主,是人市的扛把子,朱玉贵。
轮机长骇然道:「这事儿谁干的?是东家麽?」
船老大道:「不是东家,但东家那边送来消息了,干这事的是绿水城那边的狠人,李七。」
「李七—」
轮机长想了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人到底做什麽的,他想不起来了。
「我刚在黑面岛上看见李七的照片了,和咱们船上一位客人似乎有点像。」船老大把照片拿给轮机长看了看。
轮机长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老大,这照片连脸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穿西服,戴帽子的,这样打扮的人可多了,谁敢说咱船上的就是李七?」
这张照片是从报纸上截下来的,本来就是摄影师抓拍的,完全看不到李七的脸。
船老大道:「可我听说李七来了海市了,要是算算日子,也真有可能是他,
我还听说了,海市的扛把子关火洞,可有好几天都没露面了,有不少人正传着,
说他前几天去找李七,去了再就没回来。」
司炉脸色煞白:「老大,咱们这船还走麽?」
「走———」船老大搓搓手,越想越害怕。
这位轮机长年纪挺大,经历的事情也挺多,该说不说,他还比船老大冷静一些:「老大,咱得走啊,要是停这不走,事情可就坏了,
您想想,船上要不是李七,咱们停在这不走,那就把客人给得罪了,这个咱们担待不起,
要船上真是李七,咱们就更不能得罪,这杀人的魔头要是翻脸了,咱们谁能活命?黑面岛就这麽大个地方,咱们躲都没处躲去!」
司炉丧着脸道:「等到了海上,他再和翻了脸,咱们可怎麽办?」
「要是到了海上,咱们办法可就多了。」
看轮机长说话挺有把握,船老大也定了主意,对司炉道:「叫哥几个添煤加水,该启程了。」
司炉不是烧锅炉的,是管锅炉的头头,手底下也有十几号人。
这十几号人有上煤的,有添水的,有送引风的,还有控制闸阀的。
蒸汽压力一到位,汽轮机开始冲车,客船慢慢驶离了黑面岛。
轮机长再三叮嘱船老大,千万要留意李七的动向。
这些人都在找李七,李七此刻正在随身居里欺负洪莹。
李伴峰坐在洪莹身边,拍着良心说道:「咱们家里,要说智勇双全,我第一个想到就是莹莹!远了咱们不说,咱就说八房,那是多麽精明的一个算修,一般人根本没法驾驭,莹莹用了一次妙计,就把八房制伏了,换作旁人哪有这个心机!」
九姑娘白了李伴峰一眼:「什麽叫制伏了,分明是打服了,算不出来就打,
揪住了往死里打,这也算妙计麽?」
李伴峰瞪了九姑娘一眼:「因材施教,才能看出手段非凡,莹莹这是有大智慧的!」
唐刀晃了晃刀身:「洪将军确实有大智慧!」
洪莹哼了一声:「不用奉承我,你无非就是想找我学记号的手段,你若是不叫一声好娘子,我肯定不会教你的。」
李伴峰搓搓手道:「你看你这人就是固执,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娘子。」
洪莹看着李伴峰道:「你个没良心的,不做娘子,我还能做你什麽?做你使唤丫头麽?我不跟骁婉争宠,好歹也得有个名分,你就说这声娘子叫不叫吧!」
「不叫。」李伴峰也很固执。
「那就别来找我!」
唐刀劝了李伴峰一句:「主公,叫一声娘子不亏的,洪将军的记号确实厉害李伴峰瞪了唐刀一眼:「我已经有娘子了,这事哪能儿戏?」
唐刀把刀身竖在屋子中间,正气凛然说道:「元帅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倘若真的计较起来了,咱们就让元帅和洪将军光明磊落打上一场,谁赢了谁就是主母,届时我给做个见证!」
嘴啦!
一团蒸汽袭来,满身通红的唐刀,来到了李伴峰身边:「我和主公一起做个见证!」
李伴峰没理唐刀,接着和洪莹商量。
洪莹就是不答应,李伴峰退了一步:「你不教我也行,好歹告诉我旅修的记号有什麽用处?我要是学会旅修记号,一别万里是不是就随便用了?是不是就不会再迷路了?」
这是李伴峰一块心病,也是李伴峰坚持要学记号的原因。
一别方里是李伴峰最喜欢的旅修技法,战场之上,来取自如,既能杀敌,也能脱身,上哪找这麽好的手段?
可这技法的副作用太大了,一脚出去,不知道对面去哪,也不知道自己去哪,稍有不慎就坏了大事,因此李伴峰从不敢轻易使用一别万里。
记号能用来寻人,肯定能用来定位,如果有了定位的手段,一别万里的副作用就能得到极大克制。
洪莹放下了眉笔,看着李伴峰,得意一笑:「七郎说的没错,学会了我的记号,一别万里之技,随便你用。」
一听这话,李伴峰双眼之中满是期待。
「呵呵!」九姑娘笑了一声,「阿七,别信她的鬼话,当年打仗的时候,她得找根绳子挂在她腰上,否则用了一别万里,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飞到哪去,这根本不是记号能解决的事情。」
洪莹看着九姑娘,目光之中略带寒意:「那是你孤陋寡闻,后来我那绳子丢了,照样也能用一别万里,这就是我从记号上研究出来的手段。」
九姑娘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之后用了什麽方法,但这肯定和记号无关,施展一别万里时,人根本感知不到方向,连记号在哪都不知道,你事先留了记号又有什麽用处?」
洪莹冷笑道:「这里有旅修的大学问,我就算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九姑娘笑得更大声:「你就瞎扯吧,我不是旅修麽?我怎麽能听不明白?你当我不会用记号麽?
阿七,他不教你,我教你。」
差点忘了。
九姑娘也是旅修,她既然懂得记号,那就不用非得找洪莹。
洪莹看李伴峰动心了,赶紧说道:「七郎,记号一人一个样,她的记号不如我的好用!」
九姑娘笑道:「凭什麽就说你的好用?」
李伴峰点头道:「是呀,好不好用,不光用嘴说呀!」
说话间,他拍了拍唐刀。
唐刀挺直腰身,站在房屋中间道:「洪将军,九姑娘,看真本事的时候到了,你们两个都把记号亮出来,咱们当场见个高下,谁也不能让着谁!」
洪莹回身接着梳妆:「我不上你们当,我就不亮出来!」
九姑娘挽住李伴峰的手:「阿七,她没什麽真本事,不用听她瞎吹牛,你跟我学吧,我不用你叫娘子。」
洪莹起身骂道:「贱人,你为什麽总是和我作对?」
九姑娘笑道:「因为我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我不争不抢,我最心疼我家阿七,阿七,咱们走!」
李伴峰颠颠儿跟着九姑娘去了九房。
洪莹气得咬牙切齿:「这泼贱就是和我过不去!」
唱机轻叹一声道:「她那段仇怨,是真的不好化解,以后她在咱们背后捅刀子,都不算意外。」
洪莹扯过身旁一把长枪:「那就该早点杀了这泼贱!」
唱机进了赵骁婉的身子,拿过梳子,来到洪莹身后,为她梳起了头发。
这一梳头,把洪莹的火气梳没了,洪莹坐在梳妆台前,脸颊泛红,低头不语。
「莹莹啊,有些事没那麽容易决断,也不该咱们决断。」赵骁婉拿过眉笔,
又给洪莹画了眉毛。
李伴峰在九房,跟着九姑娘认真学记号,九姑娘先把记号的要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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