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堪舆(1/2)
看你一眼,就差点杀了你?
沈庆生一口气憋在嗓门,胸口堵得一句话说不出。
沈守行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神情肃然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了什麽?」
看人一眼,就能杀人这种事,沈守行自然不可能相信。
墨画是筑基后期,他这儿子也是筑基后期。
两人修为相当,甚至若论灵根,灵力,功法和道法,他这个儿子,都要更胜一筹。
怎麽可能被看了一眼,就心智失常,呓语癫狂,失态成那副德行?
筑基修士,也不可能会有这种手段。
大概率,是他这儿子自己的问题。
沈守行深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他平日太忙了。
身居要位,本就事务繁多,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别说更进一步,甚至只想保住自己的利益,都要费尽心机,无暇他顾。
他没办法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不知道他平日里都做了什麽。
但世家子弟的纨絝习性,他岂能不知。
一想到那「走火入魔」般的模样,沈守行真的有点怀疑,他这个儿子,是不是为了寻求刺激,修了什麽见不得光的道法,以至于动手之时,突然经脉错乱,神智癫狂了。
这种事可是大忌!
若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被人察觉,他这个儿子就废了。
被逐出宗门不说,严重点,甚至会被抹去族谱,乃至于被打入道狱。
这样一来,他这唯一的儿子,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他奋斗这麽多年的基业,无人继承,无人传承,最终全都只能付诸东流。
沈守行的目光,越来越严厉。
沈庆生脸色苍白,目光慌乱,「爹,我没有……爹,我是你儿子,你怎麽可以不信我,去信那个小杂碎的胡言乱语?」
沈守行微怒道:「闭嘴,不许再出言不逊!小杂碎,小杂碎的,你可知他是什麽人?」
「不就是太虚门的一个寻常弟子麽?」
沈守行冷笑,「阵道魁首,老祖青睐,也是寻常弟子?」
沈庆生一脸不服,讥笑道,「什麽阵道魁首,那是他运气好,有老祖给他走后门,若非如此,他一个筑基中期,凭什麽赢得了我那些乾道宗的师兄?」
沈守行斥责道:「那你为什麽不运气好,你为什麽不得个阵道魁首?」
「我……」沈庆生一滞,而后梗着脖子,「若有老祖抬举我,给我走后门,得个阵道魁首,又有何难?」
沈守行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儿子,真是养废掉了。
从小养尊处优,不可一世,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了,所以根本不知道珍惜。
因为不曾真正奋斗过,所以看不起别人的努力,看不出别人的实力。
沈守行叹了口气,也懒得多说了,只严肃告诫道:「其他我不管,但那个墨画,你绝不许再去招惹。」
「爹!他……」
「闭嘴!」
「爹!」沈庆生不服,「我们是沈家,乾道宗世袭,区区太虚门,有什麽可忌惮的?」
沈守行厉声道:「我们是沈家,但沈家不是我们的。乾道宗世袭,但你也不过只是乾道宗的一个弟子。」
「你哪来的胆子,敢看不起八大门之一的太虚门?敢不敬畏他们的老祖?」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沈庆生一脸不屑,显然一句话没听进去,暗恨道:
「这个太虚门的小子,与麟公子有过节,他不给麟公子的面子,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沈守行道:「我将你送到麟公子身边,是让你仗着他的身份,结交人脉,一步步向上爬。」
「麟公子,那是真正的公子,不要以为你们真的是一类人。」
沈庆生一脸桀骜,没有说话。
沈守行也懒得再说了,「我言尽于此,太虚门的墨画,你不许再得罪,否则我就将你关禁闭,停你三个月的灵石用度。」
沈庆生急了,「爹,我是你亲儿子!你不帮我便罢了,怎麽还胳膊肘往外拐,维护那个小……」
沈守行眉眼一变,不怒而威。
沈庆生知道他爹是真的生气了,当即不敢再多言,但同样一脸顽固。
沈守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沈庆生草草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沈守行看着沈庆生的背影,眉头紧皱,待沈庆生离开,他招了招手,唤来一个亲信,吩咐道:
「你去盯着,别让他乱来。」
「是,长老。」
亲信领命下去了。
沈守行站在华丽但空旷的书房内,只觉诸事繁杂,内心却空荡荡的。
「辛辛苦苦,爬到这一步,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不知忍受了多少屈辱,不知牺牲了多少……」
「到头来……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麽……」
沈守行目光孤寂,喃喃道。
……
太虚门。
墨画照常修行,上课,画阵法。
空闲的时候,他便给顾长怀传书,问了下樊进樊进的事。
「樊典司?」
「嗯,」墨画道,「围剿魔宗,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有不少功绩吧,为什麽他想平调,道廷司也不同意?」
顾长怀没有回答,而是奇怪道:「你跟樊典司是怎麽认识的?」
宗门的各个长老也就罢了,他是宗门弟子,又得老祖青睐,多认识一些也正常。
怎麽现在,连一个偏远地方的典司,他也能认得?
这个交际能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墨画道:「偶然碰到的,一起喝了茶,吃了顿饭,就认识了。」
顾长怀沉默了。
墨画又问:「平调的事,道廷司为什麽不同意?」
顾长怀想了下,道:「我问过了,似乎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打招呼?」墨画沉吟,「打了招呼,不让樊典司调离孤山城?」
「有可能,但也有另一个可能……」顾长怀沉声道,「是孤山城现有的所有执司,典司和掌司,都不能调动。」
墨画心中微凛,越发确定孤山城有问题,而且可能还是大问题。
「谁打的招呼?沈家?」墨画问道。
「未必。」顾长怀道。
墨画不太明白,顾长怀便为他解释道:「道廷司,涉及道廷权柄,里面的人,成分复杂,有时很难单从表面上,看出一个人的目的和立场。」
「有人不姓沈,但可能为沈家做事。」
「有人姓沈,但可能谋求的,是别家的利益。」
「权力在变,利益在变,人的立场,也一直在变。真真假假,很难分清。」
「哦……」墨画心里嘀咕。
顾叔叔看着情商低,没想到懂的还挺多的。
顾长怀有些疑惑道:「你问这些做什麽,樊进托你来打听的?」
「没有,我就是好奇,所以找你问问。」墨画道。
顾长怀不置可否。
「对了,顾叔叔,」墨画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樊典司这个人怎麽样?」
「你说哪方面?」
「品行和能力,以及在道廷司的前途。」
顾长怀沉吟片刻,道:「樊进此人,为人机敏,吃苦耐劳,也敢拼命,能力是有的。」
「若是在世家,像他这样肯钻营,肯努力,混得自然不差。」
「但问题就是,他出身不好,在道廷无人,本身资质也一般,修的功法,养的法宝,都有些不上不下,若无大机缘,恐怕很难有什麽前景……」
顾长怀说得很中肯。
他是世家出身的典司,常年身先士卒,接触的人不少,什麽人,什麽命,有没有出路,他心里大概都有数。
墨画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麽别的打算?」顾长怀问墨画。
以他对墨画的了解,墨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件事上心,他若问了,肯定有自己的算盘。
「也没什麽,就是……」墨画顿了片刻,想到了一个说法,「结个善缘。」
膳楼里,樊进能顶着沈家的压力站出来帮自己,墨画自然也承他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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