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契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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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安全的地方再次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你是说现在正在跟那东西战斗的...是林年?”路明非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远处。

    “...你居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就从英灵殿撤离的,没看到他英雄登场的帅气一幕么...不过你现在的潜台词难道是你的朋友就只有林年了吗?”酒德麻衣歪头看着路明非轻轻笑了一下,“怎么感觉怪可怜的...”

    她的恶意吐槽没有受到路明非的斗槽还击,因为这个男孩在愣神之后忽然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远处上空那肉眼无法清晰捕捉的两道狰狞美丽的影子。

    苍白鳞片的怪物与那沉寂的龙王每一次撞击都处于绝对的均势,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刹那’与‘暴血’都将前者的阈值推到了一个极点,然而在这个极点他却只能跟他的敌人战平——这已经是相当震烁人心的战果了,不依靠现代的武力,以纯粹的血统与刀剑和龙王针锋相对,在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混血种可以触及这一步。

    但这远远还不够,他的目的是要杀死龙王,而龙王此刻被囚禁在那‘罪与罚’的领域中也会千方百计地杀死他,一旦是真正的生死之战,他现在站到的巅峰还是低矮了太多,龙王在天上,所以他也去到了天上,那当龙王真正带来灭世的末日时,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是...无解的局啊,真正融合的龙王是单独的混血种无法比拟的,就算是‘太子’也一样。”教堂的大厅内,在那巨型的神像头颅前,一个男孩站在那流动的岩浆中转头看向窗外天边盛放的焰火轻声说,“你将‘太子’置身到这个局面下究竟是想要他蜕变还是想...夺基呢?”

    没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教堂之上,酒德麻衣语气平淡的一大通话并没有给路明非带来太大的恐惧,因为他从头到尾只听懂了一个信息。

    “你说林年可能...会死?”

    他的语气很怪,让酒德麻衣微微侧目重新看向了他,而这一次她发现这个男孩眼中涌起了一种情绪...不是热血上头,也不是义愤填膺,而是害怕。

    纯粹的害怕。

    害怕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害怕她说的话会成为现实。

    害怕她一语成谶。

    酒德麻衣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她只是咧了一下嘴随后表情又恢复到了平静,面前的这个男孩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他理应如此,在天灾面前逃跑还是为了朋友抓住武器的把手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问题,思考和纠结从来都不是错,错的是他们没有在问题前得出一个好的答案。

    “你找到答案了吗?”酒德麻衣看着垂着头的路明非淡淡地问。

    “我...我不知道。”路明非说。

    “......”酒德麻衣看着男孩趴在屋脊上的背影,眼中掠过一道情绪,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下定不了决心就帮他下定决心,麻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通讯频道中听见了一切的薯片妞凶狠地说道,“实在不行换你来开枪也可以,如果让龙王真踏出那一步那就真完蛋了。”

    酒德麻衣正想踏前一步做些什么,忽然就看见低着头看着狙击枪一侧的路明非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愣了一下说,“你在干什么...”

    “妈的,这破枪的保险到底在哪儿啊?没上手过找不到啊姐姐!”路明非瞪大眼睛着急地大声地喊道,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远处的战场,眼中浮动的不知道是热血还是纯粹的焦躁...聚集在一起将衰小孩黯淡了十八年的昏暗瞳仁给点燃了。

    “下定决心了吗?”

    “我还能怎么办?”

    “那你注意听好。保险开关在弹匣往上三厘米的地方,就在拉栓的侧下方。你的射击机会只有一次,因为贤者之石磨制成的子弹只有一发,这是纯粹的精神元素凝聚的实体,在加速到一定程度时可以洞穿哪怕是龙王的言灵!所以你的这一发子弹需要在龙王准备释放真正的末日言灵时精准打出。”

    “你没有上过《言灵学》的课程,如果上过你就会知道言灵释放中断是会产生规则的反噬,越高阶的言灵越忌讳中断,这也是为什么龙王从来不会轻易地去使用这些权柄的原因,一旦言灵出现反噬他们会露出相当致命的纰漏,在那一瞬间就是与他战斗的人的机会,抓住那一刹那,这场战斗就有机会被逆转。”

    “所以你的任务不是击杀龙王,而是作为佯攻手给主攻手提供致命一击的机会,瞄准的时候也需要去寻找那即将释放的言灵的核心,而不是龙王本身的弱点...你明白了吗?”

    “...所以我这一枪关乎着这场战斗的走向?”路明非越听越感觉压力山大,这感觉不亚于高中时期每天被念叨着每一分都是几千人名次的感觉,现在他的唯一一颗子弹关乎的也是几千人,不过不是名次而是活生生的性命!

    “可以这么说...前提是现在我们是这场战斗唯一的后手。”酒德麻衣顿了一下说。

    “难道还有人在学院里架枪?”路明非听见可能有人会给自己兜底,眼睛一亮感觉压力小了很多。

    “不...如果真的存在其他后手,我不觉得他们的手段会是贤者之石。”酒德麻衣摇头。

    她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站在教堂制高点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学院的西北角落,在灼热的夜色下那里伫立着一幢同样高耸的建筑物,在无数次震波和岩浆喷涌中竟然还没有倒塌。

    路明非也随着酒德麻衣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发现那里应该是...钟楼?

    不知多久了,卡塞尔学院钟楼的钟声不再长鸣了,显得异常的寂静,它仿佛拥有了生命也在为这所学院步入的末日感到悲伤,静默地守望着这一片即将成为火海的故乡。

    钟楼的敲钟人手扶着铜钟俯瞰着整个卡塞尔学院,她本可以敲响最后的挽歌,但却迟迟没有挥下那沉重的撞木。或许当她下定决心时,钟楼会再度发出震耳欲聋轰鸣,当白鸽再度簌簌振翅而落时,就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了,那迟来响起的钟声也会成为哀悼的长曲。

    “所以...你想好了吗?”

    钟楼之巅,背对着火海吞没的整个世界,paco看向身旁聆听那响彻世界的咆哮厮杀声,纵缆开遍孤山天空焰火的漂亮女孩轻声问道。

    “...我该做什么?”女孩轻声说,流星在她们的头顶划过,在远方的旷野中开出花来。

    “不犹豫吗?”paco凝视着女孩问。

    “你说了啊...他可能会死。”

    “也只是可能,或许他不会死?我猜我们不是最后的后手,或许在某个地方,还会有人架着一把枪,赌一颗血红的子弹能结束一切。”paco侧眸看向了远方教堂的方向淡淡地说。

    “可我赌不起,也不想赌。”

    “......”paco沉默了一下,然后轻笑,她很少笑,如今笑得那么纯粹,“是啊,你赌不起,你怎么可能赌得起?像你这样的人,永远压上台桌作为赌注的都是你自己而不是你真正珍贵的东西,比起赌徒,你更像是赌徒的妻子...你仅有的价值就是你自己。”

    “paco是吗?请告诉我...我该做什么?”苏晓樯看向了身边的paco,眼眸中露出了微弱的焰光,那么的悲哀又带着强烈到让整个燃烧的世界相形见绌的希望,“你说...我可以改变现在的情况,可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还拥有着你自己啊...你需要的只是签下一份契约...就如同曾经无数次上演过的故事那样。”背身的paco看着钟楼黑暗中那越来越近的轮廓轻声说。

    “和你签下契约?”

    “当然不会是我。”paco向前走去了,走向了钟楼的里面,站在了阴影的一侧垂下头,像是神殿门前忠实的侍卫。

    苏晓樯回头,然后看见了那钟楼的小道的昏暗楼梯中出现了一道微亮的光芒,那是熔岩的黄金瞳,在今天这样美丽威严的眸子出现过在三个人的身上,而祂自然也正是其中的一位,如今踩着末日的火光和震动姗姗迟来。

    祂走出了阴影来到的燃烧的光线中,凝视着苏晓樯眼眸中自己美丽的倒影,轻笑着说,“终于又见面了,苏晓樯。”

    “你是...”苏晓樯微微抬眸,在看见祂的脸庞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一直认为我们该谈一谈——真正的,面对面地谈一谈...就像现在一样!”皇帝微微侧头看着面前漂亮的女孩,熔岩的黄金瞳内带着清冽冷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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