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氪金是朱翊钧对战争的最大尊重(1/2)
大明大同总兵官丶宣府总兵官丶大明京营副总兵丶阳城伯丶人称马王爷的马芳,年事已高,自万历六年生病后,就从京营副总兵上离任,在讲武学堂做了讲武学堂祭酒,培养了一大批庶弁将。
万历九年,因为战功,马芳被大明皇帝册封为阳城伯。
阳城伯马芳有两个儿子,其长子雅好文学,能诗擅长工书,常喜交游名士,附庸风雅,对父言戎事多不喜,常曰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打小不肯多操阅军马,作为武勋之家,却整日里和读书人搅合在一起。
马王爷戎马一生,对自己的长子的这种行为非常不喜,上奏禀陛下,其死后爵位由次子继承。
而马芳的次子,名叫马林,弓马娴熟,十岁时就已经能够飞纵驰骋,勇敢善战,万历二年就已经在营中效力,万历九年灭俺答,马林累军功升为了第三骑营的参将,领第三骑营三千兵马,是陷阵先登军。
马林不喜欢哥哥马栋,因为哥哥老是说,狗屁陷阵先登,不过送死罢了!
马林气不过,就会狠揍了亲哥马栋一顿出气,让他日后不必说了,这马栋还是要说,张口闭口贼配军,好男儿不以武事进显贵,只以文学博富贵,马林都被自己亲哥给气笑了。
他们的父亲马芳曾经是俺答汗的养马奴,若不是父亲勇武,多立战功,能有今天的阳城伯府?!
亲兄弟互相打架十分正常,马林勇武,哥哥马栋不习武艺,再加上父亲偏爱弟弟,哥哥马栋就只能挨揍,可从小到大,挨了那麽多顿的打,马栋也从未改口。
万历六年时,父亲重病,而马林在保定府剿匪无法归家,万历七年事毕,马林匆匆回家,父亲脱离危险,让马林松了口气,让马林奇怪的是,这次哥哥居然再也不提什麽好男不当兵的怪话了。
马林一问,差点被气炸,拿上长刀,就要找人讨说法!
哥哥马栋被人给羞辱了,往日阳城伯马王爷马芳馀威尚在,这些读书人不敢胡说,对哥哥马栋非常的敬畏,等到马王爷病重,这些宵小之徒,就开始露出了本来的嘴脸,私底下把马栋叫做养马奴的儿子,被马栋给听了去。
哪怕是因为战功被皇帝封为了阳城伯,但马王爷在这些读书人眼里,还是俺答汗的养马奴。
马林要找人讨说法,而马栋拦住了他,因为马林仍在军营任事,去找这些贱儒麻烦,就是军扰民,马林回营是要被驱离,马林最后忍住了。
马林和马栋总是用拳脚辩论,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章法,他认为,两军相接,全恃将勇,将勇则兵亦作气随之,气壮而敢进,将既进,则兵亦鼓勇争先。
就是将领不是孬种,全军都不是孬种。
马林这麽说,这麽做,每战则冲锋在前,披坚执锐,为陷阵,为先登。
马林可开虎力弓,十矢皆能中,次日即可再战,他本人的勇猛能够支撑他的战法,但是让他比较郁闷的是,他打不过同龄人的李如松,李如松这厮,力气大也就罢了,耐力还强。
大明骑营一共有三个,自组建之初,就是以精锐着称,因为骑营拥有大明最顶尖的机动力,因为精锐,骑营也是大明唯一一支可以说走就走的军队,就是头天有令,第二天就可以立刻出发的快速反应军队,这是骑营的骄傲。
时刻准备着!
这句话是骑营的立根之本,在陛下需要的时候,骑营就能随时响应调遣,消灭一切胆敢进犯的敌人。
昨日骑营上下接到了命令,在十日之内,赶赴辽东,在一月之内赶制九连城,随时准备入朝作战,第二天,腊月二十五日,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随着号角声响彻军营,骑营在五更天时苏醒,在陛下赶到之前,就在校场集结完毕,静静地等候着。
大明皇帝的车驾来的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更早一些,德胜门的大门刚刚打开的时候,陛下的车驾已经缓缓驶出,抵达了武英楼内,并且在武英楼里完成了授印。
当号角吹动的那一刻,大明年轻的皇帝的身影,一身戎装,在烈烈冬风中,一步步走出了武英楼,这个身影对于京营锐卒而言,如此的熟悉,大明皇帝脚步坚定的来到了校场之上,站在了所有开拔锐卒的面前。
「大明军,威武!」
皇帝陛下言简意赅却中气十足的话,响彻了整个校场,依旧是熟悉的陛下,没有长篇大论,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但就是用最简单的话,告诉这不和平的世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陛下,威武!」
骑营整齐划一的山呼海喝,在北大营响起,步营的弟兄们是非常羡慕骑营的,步营还要晚上半个月出发,虽然步营可以在老家过年,可骑营已经在征程中了。
「众将士,凯旋!」朱翊钧站在校场之上,最诚挚的祝福出发的大明军,能够凯旋。
「凯旋!」
朱翊钧看向了李如松,开口说道:「起一个吧。」
朱翊钧要李如松起个军歌,大明有好多首军歌,这些军歌都被德王朱载堉谱出了曲,在军营之中传唱。
李如松清了清嗓子,对着身边的亲卫,低声耳语了两声,才大声吆喝了一声:「预备,万人一心!泰山可撼!」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太常寺的乐班,随着将士们的齐声高喝,开始随着歌声不停的敲动着手中的乐器,恢弘大气的音色很快变激昂了起来,铁血肃杀之风,遍布北大营内外。
「六尺铁骨,铸成利剑,一寸丹心,融进山河。」
「终不悔,男儿当死于边野,百战回,何须马革裹尸还!」
「旌旗飘飘,军号嘹亮!剑已出鞘,雷鸣电闪!」
「从来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
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朱翊钧站在校场之上,跟着军兵们一起唱着大明的军歌,目送着将帅军兵向着北大营车站而去。
这一次大明军,出征辽东,是坐铁马去,包括战马丶后勤丶辎重,全都是由铁马运输,不是腿着去。
升平四号铁马,马力只有区区四十八匹,铁马车一共就八节,前后两节是车头,一个拉一个推,剩馀六节可以装送货物,每节可以装载约128人,人马辎重一共需要近百辆铁马,才能运送万人前往辽东,而且要沿途补水和煤炭。
虽然有许多的不便,但要问军兵喜欢如何行军,军兵会高声回答,坐车!
坐车虽然累,可走过去更累,坐车就是皇恩浩荡。
马林来到了铁马之前,看着已经在热车的升平四号,他对这东西又爱又恨,爱自然是节省了不少的体力,恨就是把骑营的风头都给抢了去。
「这吃煤的铁马,当真是征战利器,奈何这玩意儿一出,就显得我们骑营非常呆。」马林对着李如松笑呵呵的说道。
「留着点力气杀倭寇不好吗?这玩意儿是真的贵啊,你知道这玩意儿跑一趟辽东需要多少煤吗?一万六千斤,这头尾两个铁马就要吃掉三万两千斤的煤,一百辆,就要三百二十万斤煤。」李如松也是又爱又恨,爱是爱他减少了军兵负担,恨就是这玩意儿太贵。
不过全部由陛下买单,就没有那麽恨了。
一趟光是行军,不算驰道营建丶铁马丶车厢制造,光是三百多万斤煤,就要花掉皇帝陛下三万银。
马林掐着指头算了算说道:「三万银,六万石的粮,算一算,不亏啊,要不然这一万骑营,人吃马嚼的跑到辽东去,就这一段路,就得七万石粮,草豆不算,里外里,陛下赚了一万石,用的越多,陛下赚的越多!」
「七万石不够,少说得八万。」李如松自己算了算,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快四十的人了,昨天被老爹给揍了,真的是烦人,你说咱们都爬到参将丶副总兵这个位置了,还要考算学?而且是人人要过关,乖乖,这文化课给我上的,脑子疼。」
说到算学考校,马林立刻和李如松同仇敌忾了起来,感同身受,他也挨揍,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学习,学习个屁!我昨天也被老爹给揍了,你说七十的人了,力气怎麽还那麽大呢!」
李如松和马林一样,都不爱学习,可是不学不行,要不然连军粮都算不明白,怎麽带兵打仗?只能硬啃,按理说军中有帐房先生,他们这些军将不需要,但军歌里有唱主将亲我,胜如父母,主将和军兵都要文化过关。
「如果能让我不学习,让我杀多少倭寇,我都乐意!」李如松笑呵呵的说道。
马林拍了拍车厢,回头看了一眼北大营,笑着说道:「你想得还挺美的呀,走了,去前线了。」
朱翊钧看到了皇叔朱载堉在北土城五凤楼的高处,摆弄着一个器械,这个器械至少有一张书桌大小,而且有一人多高,器械的头部,有个很长很大的笼头,这个笼头是皮革的,可伸缩样式,笼头挂在长木箱上,长木箱的尾部,有一个扶梯,朱载堉就站在尾部。
长箱的尾部,有一个棚盖,棚盖也是皮质,不透光,而朱载堉整个人就钻在里面。
朱翊钧能认出皇叔来,是因为他穿着亲王服。
「皇叔弄啥呢?」朱翊钧颇为疑惑的问道。
「画画,那是德王殿下的画板。」冯保看着朱载堉的方向,低声说道。
作为一个科学家,会谱曲的同时,也会作画,是非常合理的,朱载堉总是喜欢搞各种各样的发明,而这台器械,就是他最新的光学发明,取景画板。
冯保叮嘱了下小黄门,拿来了一张图纸,而后冯保握着图纸说道:「这是原理,光通过前面的凸镜,进入暗箱,物像在内置的反光镜倒影,将薄宣纸铺在倒影上,描出图像来。」
(暗室画板原理图)
「这是德王殿下的画。」朱翊钧一张一张的看着朱载堉画出的草稿,这些画,都是朱载堉画的风景丶山水丶楼阁等物,每一件都是栩栩如生,每一件的构图,都非常的巧妙,每一件都是艺术品,而且有了近大远小的比例,让整个画面的比例更加协调。
但这些堪称艺术品的草稿,没有名字,可见朱载堉完成之后,对这些画都不是非常的满意,都是随手扔到一边,被司务整理成册。
朱载堉在绘画一途,选择了开挂,用光学影像映射的方式,让画面的比例更加和谐。
「走,去看看。」朱翊钧上到了五凤楼去,而朱载堉刚好拿着铅笔,从遮光棚里钻了出来,他看到了陛下,手里拿着卷好的画卷,俯首说道:「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皇叔多礼了,皇叔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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