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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萸睫毛抖了抖,抬起春水潋滟的双瞳,戒备地扫了他一眼。
他这话问得挺损,还不如直接问你家有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儿——
那样的话,她还能胡搅蛮缠地含混而过,可一旦这么发问,就只能有两个答案。
回答是,就等于果断否认田青的存在,而这点稍作调查便会露馅;回答不是,则必须将田青单独提拎出来详细说明,难免涉及对籍贯、过往经历等的叙述。
好歹毒的心思,白瞎了这么一张帅脸。楚萸在心里暗戳戳地瞪他,然而面上仍然是一副小兔子乖乖的表情,丝毫不敢造次。
不知怎么的,面对他,比面对满屋子宗亲贵族还要慌张,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自带气场?
这还只是长公子,万一以后有机会见到始皇陛下,还不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不行不行,一定要振作起来呀,不可以被美色迷惑,他这是给你下钩呢,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可是要怎么回答呢?
她的两条柳眉可怜兮兮地蹙在一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滴水不露的答案。
扶苏也不催促,慢条斯理地拿起旁边架子上,她笨手笨脚缝制的一只晴天娃娃,似乎对这坨圆乎乎又造型奇特的东西,颇感好奇。
娃娃缝得有点丑,还没来得及画上五官,下面那根线倒是抻了出来,尾端系着一只小铃铛,一动哗哗响。
楚萸从小就害怕被逼问,以前上学时,她总会积极举手回答问题,倒不是她显摆,或者博学多才,她单纯只是害怕处于被动逼问的状态,踊跃举手即便回答错了,也是她主动在先,而不举手被叫起来作答,一旦答不上,她就会因为陷入被动而开始手足无措。
然而目下的状况,可远比被老师批评,致命百千倍啊……
好难受。
根本回答不出来。眼前的男人,明显不是信口胡诹,或者装可怜能糊弄过去的。
头昏脑胀间,余光瞥见他清俊高挑的身影,在右前方轻轻晃动着,连忙偏脸看去,发现他正用拨火棍,挑弄着炭盆里的东西。
楚萸浑身猛地一颤——方才用来擦地上血水和泥污的帕子,正在里面焚烧,因为炭火实在微弱,她不敢保证烧没烧利索……
她急忙抻长脖子去看,却与他骤然挑起来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吓得她连忙收回视线,心怦怦乱跳。
到底……烧没烧干净?
扶苏唇角向上弯起,放下拨火棍,信步踱回到楚萸跟前,静静望了她片刻。
“公主,你的衣襟上,有血。”
他轻笑着开口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她耳边却犹如惊雷。
莫、莫非是先前和田青推搡时,沾到身上的?
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椎底端一路窜上后脑勺,楚萸的瞳孔在瞬间紧缩,连忙低头去看。
然而雾蓝色的曲裾前襟上,除了一些暗白发灰的煤灰外,什么也没有。
她被骗了。
楚萸半是气恼半是惶恐地抬起眼睛,对上了他黑曜石般垂下的眸子。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一抹幽深的笑意。
心脏在胸腔里一阵猛坠,额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
她有点反应过度了,他肯定知道她这儿有猫腻——
她绝望地想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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