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1/2)
乔栀松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他飞升,她回家。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谁也管不了谁。
突然。
“谁?”谢尘寰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道。
絮儿和云吞吓得连忙抱成一团,躲进墙角瑟瑟发抖。
有鬼?可这里是玉尘大神的宫观啊!怎么会有鬼呢?
紧接着,铺在供桌上的红布一阵抖动。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惊得絮儿云吞连声尖叫。
那手的小指上,纠结着一团狰狞的伤疤,那人手脚并用,慢慢爬了出来……
是个紫衫少年,衣衫的料子还算华贵,却脏兮兮的。
最重要的是脸上……戴了一张鬼面。
偃师玉?!
乔栀差点惊呼出声。
比她更快的是谢尘寰的剑,“唰”一声,直抵向少年的喉咙。
顷刻间,那铺天盖地,霜雪般的剑意让乔栀的后颈一凉,忍不住反手一摸,摸到一手的寒霜。
她神色复杂。
白衣少年默不作声,窗外电光划过,照亮他的脸,眼睫极黑,额心一点朱砂鲜红。
乔栀甚至有一瞬错觉,这个人,是净世。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殿、殿下。”
紫衣少年惶惶出声。他音色低而清澈:
“我是时雨啊,”
“殿下您,不认识我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谢尘寰的表情,恍然大悟,慌乱地将面具取下,露出一张年轻昳丽的面庞。
五官轮廓虽然相似,却比偃师玉生动鲜活得多。
少年连比带划地解释说,他跟家人走散了,因为是中元节,他体质又虚,容易招鬼,所以买了这张修罗鬼面戴上,一是隐藏阳气,而是想要以假乱真,震慑百鬼……
这倒是上虞的一大风俗不错。
至于躲在宫观,则是因为他没吃晚膳,实在饥饿,索性来偷点贡品,见有人来,才惊慌躲藏起来。
紫衣少年一口一个殿下,亲切地很,“殿下您忘记了,当初在承平大街,您救过我的!是您赶走了那些纨绔,将我从那头恶犬的口中救下来,若是没有您,我这只手掌都废了。”
他把手举起来,给他们看那骇人的伤疤。
谢尘寰的剑,缓缓收了回去。
但他脸色依旧非常地难看,隐隐苍白。
他不再看晏时雨的脸,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到内殿打坐调息。
远远望去,他长长的道袍如白花瓣般铺了一地,锻般的乌发垂泄腰背,若一柄笔直待出鞘的利剑。
自打看到那尊神像之后,他整个人,就有点怪怪的。
不过乔栀也不打算多关注,只看向身旁一脸怯意的晏时雨。
想来,这就是谢尘寰跟她提过的那个,晏家小公子了。
身有残缺、受人欺凌,后来,为谢尘寰挡剑而死。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偃师玉选中并吞吃掉,再借着他的身体,吃了第二个人——谢尘寰的父亲。
不过,她有一点想不通,怎么谢尘寰方才对他的态度如此疏离,刚才还差点,一剑杀了晏时雨。
不是说二人私交甚好吗?
晏时雨摸着脖子,也是有点后怕。
盯着他皮肤上的鲜血,乔栀喉咙里,突然腾起一股火烧之感。
死死掐住掌心,才控制住那股上去舔舐的冲动。
她这身体的状态,越来越不正常了。
正想离对方远点,免得自己兽性大发,手腕,蓦地被拽住。
紫衣少年脸上,全无那胆怯懦弱姿态,目光灼灼看着她。
那眼神跟狗看到了一根骨头似的。
直到崔栀的簪子,从她怀中掉出,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乔栀这才回过神来。
迎着对方过分热切的视线,她慢慢吐出心中的猜想:
“谢弋楼?”
“是我。”谢弋楼强压着激动,哑声说,“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乔栀却平静地拂开他手,蹲下身捡起那白玉簪子。
看着那隐隐发着红光的簪子,谢弋楼吃了一惊,忍不住提醒:
“此物,师尊最好少佩戴,连碰都要少碰。”
他身为魔君,对这些颇有研究,一脸严肃道,“它看着普通,其实,是一件名为‘骨簪’的法器,可以召唤妖邪,是用生前杀人如麻的恶人的骨头,打磨而成,每吸收一次鲜血,就会增强一些邪气,如果用的多了,极易影响心智。”
乔栀顿时想起那从山壁中钻出,将山匪砍成两半的鬼手。
原来是这玩意儿,她还以为真是自己get了什么逆天大招……
这可是崔栀那位哥哥送给她的,如此看来,那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竟给亲妹妹送这般邪物?
把簪子收回袖中,乔栀淡道:
“知道了。”
谢弋楼感觉面前的少女变得很不一样了。那种时常能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生机、情感,全都不见了。
他眼眶骤然湿润,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捏紧了,轻轻颤抖:
“师尊,弟子最后还是没能……救下你吗?”
就算燃烧元神,也还是没能,阻止偃师玉……
“不关你事,”想到这是谢弋楼为她创的秘境,乔栀便放软了语气,说:
“是我太弱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越山君曾是玉清门弟子,学的就是太上忘情诀。
她一个从未修行过的门外汉,若是有个指导的人,想来也能事半功倍。
正想提一嘴,对方却抢先道:“师尊,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帮你,但是,你要离净世,也就是七殿下远一点。”
谢弋楼的意思是,谢尘寰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他跟乔栀解释了一大堆,大意是说神官头部,都是从人间飞升,而那些杀妖杀魔的,则比寻常人最容易飞升。
飞升后的神官法力大增,屠杀邪魔的实力也会增强,所以,有些高智的妖魔会提前潜伏在人间,找到有可能飞升的神官,用尽办法,将之扼杀在摇篮中。
当年的净世……明显就是被盯上的一位。
有人不想他成神。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弋楼脸色很不自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尴尬:“其实我……我曾有段时间也信仰过净世,所以读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记,不过那都是年少无知的时候,他敢这么对师尊,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是遥想当年,净世尊的宫观的数量和规模,完全都是仅次于玉尘宫的存在。
是在上虞百姓心中,家喻户晓的人物,生时斩奸除恶,死后庇佑苍生。
谢弋楼也是不经意了解到,当初,谢尘寰之所以会家破人亡,除了偃师玉,还因为他身边有个大人物,在帮助偃师玉,他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交易。
也就是说,谢尘寰父母的死,从头到尾都是人为的结果。
谢弋楼想着那簪子,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他这个人,对子民不错,但他对妖魔从不留情,若被发现师尊你能够驱使这东西,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你。”
乔栀却不那么在意,摆手道:“我现在顶替了崔栀的身份,是净世的未婚妻……”
“啊?”谢弋楼说,“既然如此……”
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难道说……”
“那个崔栀,也是师尊的前世?”
“多半是了。不过如今的我,既不是你师尊,更不是崔栀,”
乔栀跟他强调,就算灵魂相同,但她跟清妩,还有那个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崔栀,本质上就不是同一个人。
岂能混为一谈?
“谢尘寰要与我解除婚约。”乔栀打量着谢弋楼,“我要你做一件事。”
“师尊请吩咐。”
“娶我。”
谢弋楼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她毫不留情切断红线那一幕。
他瞳孔微微缩紧。
“什么?”
乔栀心说这家伙换了个身体连带着换了个脑子,这么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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