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归鸾(2/2)
“可大哥……分明就是样样顶尖,怎地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渊蛟双目一闭,长出了口郁气,答道:
“样样出众,也不过刚刚够爬上棋盘,去作这大争之世的蝼蚁、紫府大能的玩物。”
李清虹一窒,她心中有追逐仙道、长生久望之梦,却又厌恶那紫府金丹的作派,只默然不言,便见李渊蛟饮了酒,复又笑道:阑
“话是如此说,今后还须看你我。”
李清虹点点头,笑盈盈地道:
“好嘞,好叫蛟哥知晓,我将要凝聚最后一轮了。”
李渊蛟顿时一滞,将酒杯重重放下,愤愤道:
“她娘的!还饮什么酒…修行去!”
李清虹轻脆地笑了两声,告退离开了院子,在清朗的风中走了两步,山下一片热闹景象,她的纤手握紧了手中长枪,暗暗道:
“诸兄妹之间数我天赋最佳,今后要我为家族屏障,万万不能懈怠了。”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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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
萧家如今乃是紫府仙族,青池宗送了小半个黎夏郡,北边的镗金门也意思了六镇,地盘不算小,只是因为青池宗当年的竭泽而渔,人口少了许多,却也足够供养萧家的凡俗子弟。
衔忧山山势平缓,灵机充沛,自萧初庭突破紫府,最高的主峰衔忧峰便供给他一个享用,诸筑基修士退去其他峰头,衔忧山地脉灵机充沛,供养这一片修士还绰绰有余。
山脉起落之间,望见一座不高的小峰头,月光方才洒落下来,照得庭院间一片明朗,四下里的装饰精巧,灯光点点,显得格外华丽,正院中坐了一个青衣女子,不施粉黛,眉如柳叶,一双丹凤眼盼顾生辉,洁白的纤手持着墨笔,在面前的布帛上轻轻勾画,婉声道:
“夫家诸人的礼品皆备齐了……家中给的份额,可还有剩余?”
“回小姐。”阑
一旁的侍者施了一礼,答道:
“除去那九箱嫁妆,余下十多枚灵石的零头,不晓得够不够用。”
青衣女子挽了挽发,数道:
“李家重用外姓……田、柳、任、徐、陈,甚至还有主母窦氏,这些小姓都要打点好,省得叫人闲话,这十几枚灵石,着实是少了些。”
萧家给她备的嫁妆其实绝对算得上是丰厚,只是这婚事上下一打点,到头来总是紧巴巴的,她姣好的眉蹙起,柔声道:
“父亲那里……可有去问过?当真是一点也不愿意拿出来么?”
那侍女迟疑地点头,有些愤愤不平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答道:阑
“不曾有,派到山下去的人好几次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也不怪他。”
这青衣女子自然是将要西嫁的萧归鸾了,当下摇了摇头,静静地道: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他自然不满。”
“可…李家好歹是世家,也算不上差了,老爷此举…未免叫人难堪。”
那侍女应了一句,萧归鸾轻轻一笑解释道:
“我若是乖乖听话,寻一个修士入赘进来,为他平白添了几大助力,如今我外嫁世家,我是风光了,他与我没什么感情,只觉得平白无故失了许多,自然不满。”阑
那侍女连忙闭嘴,不敢多言,便见萧归鸾将笔墨一放,从自己的腕上脱下来一枚法光流转的玉镯,吩咐道:
“这玉镯我修成玄景轮时便开始用,能够凝神静气,吸纳灵机,也算是不错的宝贝,你带下山去找个心腹当了,也能再省些灵石出来,将这点缺漏补上。”
那侍女明显有些不安,答道:
“小姐,非要如此么…那不过是几个外姓,应该是他们来奉承您,倒也不必如此上心……”
萧归鸾将玉镯放进她手中,解释道:
“李家四脉,家主之位却只有一个,此中之计长远,你不必多疑。”
言罢顿了顿,瞥了一眼桌上的布帛,又嘱咐道:阑
“此中之事切勿让家中知晓!家中给的嫁妆本就是理应父亲出一份,故而有了这个缺口,他不愿出便罢了,若是让家中知道,他还要受责罚,到时候兴起事端,平白无故多了风波。”
她握了握那侍女的手,低声道:
“外嫁世家的机会来之不易,如今正在节骨眼上,莫要起了事端,叫我难堪。”
萧归鸾虽然是嫡脉,却是个庶出女子,若是在族中挑选外姓修士结合,顶了天也不过是个练气修士,多半还是那些年过半百之人,萧归鸾不过十七八岁,哪里能愿意呢?
李渊蛟的画像萧归鸾也见过,生得不错,年纪轻轻又是胎息五层玉京轮,有望冲击筑基,更何况萧归鸾是以萧家女的身份西嫁,李家上下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两者云泥之别,萧归鸾自然珍惜得很。
“是……”
那侍女低声应了,萧归鸾颔首,拿起笔墨准备将这笔灵石记为她父亲所出,不曾想院门笃笃作响,萧归鸾蹙起眉头,朗声道:阑
“何人来访?”
“小人受萧久庆大人之命,替余山支脉送礼!”
“萧久庆……”
萧归鸾使了眼色,那侍女连忙下去开了,便见一小厮跪在院外,不敢入内,只将手高举着,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锦囊,恭声道:
“为小姐送上贺礼!”
侍女取了送上,萧归鸾接过小锦囊,一掂量,大概有五六枚灵石,心中微喜,答道:
“回去同你主人家说,这厚礼归鸾记下了,所资甚厚,感激不尽。”阑
那小厮连声应是,不敢抬头看萧归鸾,两步退下,侍女上前将门掩住,奇道:
“小姐,我等与这余山支脉的萧久庆从无来往,他怎地生的这样好心……”
萧归鸾掩嘴一笑,在布帛上画了个圈,答道:
“这是在讨好呢!他看好李家…或是说…看好那李渊蛟。”
萧归鸾虽然聪颖机灵,归根到底只是了十七八岁的女子,见着未来夫君这样叫人看好,心中微喜,纤手提笔,在那布帛上书了一个蛟字,喃喃道:
“和善也好,凶厉也罢,万不要是个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