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笑与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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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稽郡。

    静静的灯火点缀着,孔婷云萧索在山峰之巅,神色迷茫。

    她的手紧紧握在的楼台围栏之上,有些发白,山间仍然欢乐不已,四处皆是贺声。

    “恭喜孔道友了!”

    戚览堰凭空而下,同样贺了一句,这才有些惋惜地道:

    “只可惜这魔修有些防备,虽然大阵一时半会儿挪不得,却把其中的紫府灵物拆了去,留下一个空架子…亏我还带了【座堪解阵刃】来,真是杀鸡用牛刀。”

    孔婷云有些勉强地一笑,目光中仍有后怕和惊悚,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答他。

    戚览堰却笑盈盈地道:

    “到底是我说得不错,太阳道统不但要你的山门,还要过江来取你的性命…若不是我及时察觉,如今的江北不知道要添多少杀劫。”

    孔婷云心底却满是复杂,脑海中仍然浮现紫衣女子无可奈何与绝望的眼神,答道:

    “真是谢过大人!若非有大人,太阳道统也就一两句话,一二赔偿来推脱我而已。”

    戚览堰遂笑而不语。

    过了许久,他这才悠悠一叹,道:

    “可惜了!凌袂胆子太大…”

    “此事一过,汀兰至少三十年不敢现身,紫烟福地避世不出,后绋…这人也够阴险,竟然突破了一道神通,可惜用处不大,丢了法躯,虽然靠着手段逃出一点升阳,却也足够了,与死无异!大鸺葵观闭锁大阵是必然,你左右已无掣肘!”

    “至于剑门…固步自封,程氏自私自利,靠着北寰提醒,早早借着避世的名义做了切割,你又占据大义,这一次凌袂出手相救已经是极限,说不得什么,不必多虑。”

    孔婷云听得心中唯有惊惧,面上笑着应付了,低声道:

    “剑门毕竟借了听风白石山,对晚辈有恩情才是…”

    “也是……”

    戚览堰两只手肘撑在栏杆之上,很是悠闲靠着,笑道:

    “还有之前邺桧从这处取走的几座山,已经早早安排人准备移山回来,调理地脉交接的事情,还要你宗里的人去做,喔…”

    他随意指了指天空,摇头笑道:

    “正巧,你家的人也可以回山了。”

    孔婷云抬起眉来,望向天空,夜色正浓,天空中驰来一道金色的座驾,如同亮堂堂的明星,照得四处光明。

    她有些疲惫地道:

    “多谢大人。”

    …

    隔着遥遥的夜空,金灿灿的帘子正摇曳,老人呆呆地坐在车厢之中,如同一具雕像,就这样直挺挺地坐着,两腿绷得笔直。

    一切吵闹之声被隔绝在帘子外,称昀门真人送的座驾真是用【天星赤金】打造,孔孤皙只觉得浑身滚烫。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脑海空白,本以为是很遥远的路,可以想一想话语,可他还没体会真人座驾有多尊贵,脚底下微微一颤,有人呼道:

    “恭迎掌门回山!”

    孔孤皙遂打开帘子。

    天色沉沉,淡淡的白光如同薄幕,笼罩在山中,照耀出明亮的色彩,五道金剑则悬在天际,落下五道金色长刃,如同五根巨大的柱子,耸立在山间。

    ‘是戚大人的【座堪解阵刃】。’

    这宝物金灿灿的光芒柔和地穿过树梢,山间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依着路旁的大道下拜,黑压压都是脑袋,都是玄岳服饰。

    于是有人来扶他,孔孤皙抬眉看了,是孔夏祥。

    一日之内,他的神色全然变了,那双眸子里溢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感,原本弯下去的腰也直起来了,形体好像无端大了三分,竟然显得高大。

    “大人!”

    孔孤皙点头落地,听着锣鼓喧天,山脚下隐隐约约传来剧烈的鞭炮声,悬在天际的金光太灿烂,照得山间四处光明,没有一处黑暗,每个人的面孔都极为清晰,溢满讨好与奉承。

    前方是一华丽的金座,层层锁链系着,一路系到一群狼狈落魄的男女身上,用镣铐锁的结结实实,全都跪在道路上,没人敢抬头。

    孔夏祥的双唇在剧烈的颤抖,嘴角扭曲地敞开,露出咬合到发抖的牙齿,喉咙中发出森森的笑声。

    他咬牙切齿地笑道:

    “这些人是抓到的畜牲…这些年害过我家、踩过我家、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与在沐券魔门里欺压我们的畜牲…还请掌门上座,让他们驮你上去!”

    “还有领头的这一只…”

    孔夏祥擎住一根锁链,从人群中拖死狗一般拖出一人,扯出一地的血迹,这人却被削了五官,废了修为,在地上呻吟。

    孔夏祥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笑道:

    “这是咱们乌客卿…投到魔门里来做了好多好事!”

    这位乌客卿在李氏时就多有谄媚之举,那时尚还好些,结果李氏不愿要他,到了沐券门来,立刻拜了山头,转而迫害起孔家人,此刻唯有血泪滚滚,却被割了舌头,只能呜咽。

    孔孤皙面无表情,从袖子里取出一金盒来,开启之后轻轻将里面的东西展开,便见一件道袍。

    这道袍普普通通,在风中轻轻飘扬着,一如几十年前悬挂在树梢之上一般轻轻起伏,孔孤皙将这衣物披在金座上,在侧旁执晚辈礼。

    随着孔夏祥一声令下,前边的人畜开始拖行,这些人被废了修为,爱冷眼的被剜去了眼睛,爱给脸色的被削去了突出的五官,流血不止,在道上留下长长的血印。

    “喀嚓…”

    山中寂然无声,无人敢抬头,山间唯有沉闷的拖动之声、痛苦的呜咽声、血液流淌声。

    孔孤皙一路随行到山顶,鞋底与衣脚已经全浸满了血,当年他从这山上萧索哭泣而下时天色有多昏沉,如今的色彩就有多光明,光明刺痛他两眼,泪水直淌。

    可他的神色却越发平静,他回过头来,居高临下望着山间无数诚惶诚恐前来拜见的山稽宗族、山中没做过什么错事、得以投诚的沐券弟子与那些惶恐不能抬头的玄妙观弟子。

    他的双唇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都给我笑。”

    刹那间,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山林轰然作响,人们惶恐地、不知所措地笑起来,反倒像一阵阵沙哑的乌鸦叫声,不断回旋在山林之间,惹得那金座上披着的衣袍飘起,轻飘飘落回孔孤皙手里。

    这个无形预兆仿佛赐予他神圣的使命,孔孤皙自以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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