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十乌横祸三求双倍月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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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使者【子虚】给了沈棠缓冲时间,但也有限,需要善后的事情实在太多。

    这一消息也没刻意隐瞒,不足两天便传遍了整个河尹,庶民面有哀戚。

    沈棠入主河尹的这两年,他们过上平静富足的日子,往日阴霾似乎远离。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忘记了,他们只是将那些不堪的记忆藏到了最深处,偶尔才会翻出来咀嚼一番,不外乎是感慨自己运气好,碰到好郡守,终于苦尽甘来……

    可,这好日子太短了!

    实在是太短了!不少老迈庶民更是跑到官署门口恸哭,几欲昏厥过去!

    年轻一些的,少不了背地里对做出这一决定的王庭和传旨使者指天咒骂。

    但不管怎么骂,事实已成定局。

    官署官吏内心忐忑无比。

    直到第三日,沈棠开了个会。

    只是会议内容与他们所想不同。

    “前几日之事,想必诸君也有所耳闻,但,只要我一日还未卸下河尹郡守之职,便一日是河尹郡守。望诸君在这段时间,各守岗位、各司其职,勿要大意。”

    一众官吏私下面面相觑。

    他们这几日也是辗转反侧。

    发愁得很。

    愁什么呢?

    愁着要不要跟沈棠一起走。

    按理说,沈君待他们、待河尹不薄,若非沈君出手,手段凌厉,河尹至今仍是一片荒芜贫瘠之地、是滋养匪徒的温床,而他们也别想有今日风光幸福的好日子……

    他们跟着沈君离开才是正确之举。

    但——

    他们都是河尹土著,祖祖辈辈世居于此,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连祖产祖坟都在这里,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就算能走,亲眷受得了长途跋涉?

    即便受得了,陇舞郡那地方,动辄就有被十乌马匪劫掠的危险,他们如何忍心看着安稳没两年的亲人身陷险境?忠孝两难,内心煎熬,担心沈君会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走,又怕沈君离开再无主心骨。

    厅内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可闻,但沈棠之后的话跟他们所想相差十万八千里。目前的工作重心仍是即将到来的秋收、收拾家当、清点人马,安排善后。

    善后,沈棠是认真的。

    首要便是收回各种“条”。

    沈棠还在河尹的时候,她可以严格把关,庶民愿意用“条”交换购买也是有官署以及沈棠的信誉背书。即将接任的徐解,沈棠不是不信任他,也相信他不是胡来的人,但徐解可信不代表徐解身边的人都可信。

    为了不留隐患,她要提前通告,让手中有“条”的庶民来官署兑换相应的实物。

    至于外来做生意的商贾手中的“条”,有账册记录,回头让徐解帮忙兑现即可。

    浮姑百货杂铺可以交由徐解继续经营,这个模式对于目前的河尹还挺有用。

    庶民也习惯了这种购物方式。

    其他的事情,诸如水库河道维护、官署众人安排、河尹境内田亩……桩桩件件,沈棠都做了细致的书面记录。其他能变现的营生,最短时间出售,变现粮草。

    晨会召开了一个时辰。

    面色略有些憔悴的僚属逐一发言。

    终于,临近尾声。

    有个官吏坐不住了。

    他期期艾艾道:“沈君——”

    眸光欲言又止。

    沈棠一眼便猜出他想的内容,浅笑道:“关于诸君,我这边也有章程。”

    一众官吏打起精神,支起耳朵。

    忐忑紧张,不由自主地吞咽。

    却听沈棠道:“我向使者举荐新的河尹郡守,此人与诸君颇为熟稔,便是天海徐氏家主徐解。以文注脾性,必能与诸君共事融洽。河尹,便交予你们了。”

    一众官吏登时傻了眼。

    沈、沈君这话的意思……

    竟是准备一個都不带走???

    “沈君!”

    沈棠不待他们说什么。

    神色动情地感慨:“河尹这两年走得磕磕绊绊,每一步都沉重缓慢,其中苦楚,不为外人道。诸君更是亲眼看着它,一点点蜕变成如今繁盛模样……这世道,庶民能有一处安身落脚之地,殊为不易。你们了解河尹,想来只要一心为民,便可安定。还望日后,能与文注一起,护着它吧。待来年,或许有机会与诸君把盏同欢……”

    关于要不要带走这些官吏,沈棠这几日跟祈善等人仔细商议过。

    结论是不带走。

    一来,河尹需要他们。

    二来,陇舞郡情况不明,他们去了也没多大用处,沈棠现在的人手也够用。

    三来,自愿背井离乡与被迫背井离乡,总是两种滋味,沈棠还不屑强迫。

    好聚好散吧。

    厅内已有官吏浊泪纵横。

    情况特殊,沈棠也懒得再掩藏什么,直接原地招兵买马,动静大得惊动隔壁邻居。

    当他们听说发生了啥,纷纷无语凝噎。除了感慨沈棠倒霉、郑乔太苟,没一丝丝戒备的意思,甚至还大方支援了一笔粮草。

    其中以天海吴贤出手最为大方。

    一来,沈棠都要去陇舞郡那个破地方了,再不多带兵马,过去就是送人头,他们还担心沈棠招募不到足够兵马呢。

    二来,沈棠离开河尹就不再有威胁。

    这种时候还小肚鸡肠也太难看。

    而河尹郡归宿也成了他们关心重点。

    只是——

    吴贤一口茶水喷出来:“你说谁?”

    他那位沈弟举荐了谁?

    “……是,文注。”

    “沈弟举荐了文注……”吴贤原地宕机,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沈弟……”

    此时此刻,吴贤就一个想法——

    沈弟爱他真的深沉!

    即便是吴贤,也不敢说自己被平调去别的地方,会将天海郡交给几面之缘的“棠棣之交”,这可是辛苦经营两年的家底。

    两年,七八百个日夜经营出来的心血!

    河尹如今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勉强能算得上富庶安宁之地,说送就送了……沈棠就不举荐自己僚属去做河尹郡守?

    王庭答不答应暂且不说,但此举……

    除了“真爱”,吴贤想不到第二个词。

    至亲都未必能做到这种大方无私的程度,对自己亲生儿女都要遮遮掩掩,互相猜忌戒备。而沈棠举荐他帐下的徐解,跟将河尹拱手送给他吴贤有什么区别?

    此前,他是提防大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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