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真相下求月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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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西仇:“他毕竟是十五等少上造巅峰,距离突破仅一线,没那么容易死。”

    即墨璨的白眼愈发明显了。

    “那你趁着他现在无力反抗的时候,割去他首级不就行了?难道要等他挣脱?”

    公西仇:“……”

    这话,非常有道理。

    直到亲手割去那颗碍眼的头颅,公西仇还是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觉……唐郭真死了?这似乎有些过于轻易和突兀。但人家头颅就在自己手中,总不能是幻觉。

    “他……真死了啊?”

    即墨璨道:“嗯。”

    “真死了啊?”

    即墨璨难得有耐心:“嗯。”

    公西仇提着那颗头颅振臂大笑。

    “他真死了!”

    转了个圈庆祝。

    “大仇得报!哈哈哈哈——”

    笑了好久,发现就只有自己在笑。

    “你为什么不笑?”

    即墨璨反问:“我为什么要傻笑?”

    公西仇:“……”

    这真是老娘挑的丈夫吗?

    不都说大祭司是神灵偏爱之人?

    神灵就这审美?

    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喜悦也淡了些,但无所谓,即墨璨不懂得庆祝,自己可以跟舅舅他们分享这个消息。自己杀了彘王这三个主谋,杀了唐郭这个刽子手……

    对他们也是个宽慰。

    可,不待公西仇开口,他们身形自脚下开始往上消失,公西仇急忙冲上前去。

    “舅舅——”

    换来的是舅舅轻拍脑袋。

    “咱们的阿年顺利长大了。”

    这话直接让公西仇迅速红了眼眶,眼泪奔涌而出,即墨璨只冷冷看着这一幕。

    他也好,这些公西族执念未散的英灵也好,今日目的从来不是杀了唐郭。

    不过是长辈压阵,让受委屈的小辈好好发泄这些年的怨气,彻底卸下灭族的包袱,昂首挺胸大步走向未来,他的人生不在过去。至于唐郭?他这条命只是顺带收割。

    “舅舅他们——”

    公西仇求救般看向即墨璨。

    即墨璨道:“执念已消,不可强留。”

    说着,大祭司华服完全褪去。

    “那你能替他们安魂,送他们回到神灵怀抱吗?”公西仇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若能,他会笑着欢送长辈踏上新生。

    即墨璨听到“安魂”二字,表情怪异又无奈,没说不可以,但也没说可以:“你跟我来——我方才说,你取下唐郭的人头,我便告诉你一切真相。但说好,别后悔。”

    公西仇打起精神。

    回首看了眼长辈消失的地方。

    “你说就是,我怎会后悔?”

    承康寺的动静已经惊动京畿护卫,公西仇和即墨璨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后,他在一处僻静乡村木屋,看到了即墨璨让他看到的人,但这个人——

    公西仇看看即墨璨,又看看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肤色死白的“即墨璨”,神情透着几分慌乱,在二者之间不断交换。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拉着即墨璨后退。

    啪得一声合上木门。

    即墨璨默默看着他的愚蠢举动。

    “你不是说不后悔吗?”

    公西仇被他淡漠的询问激怒。

    “这里头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个即墨璨?

    即墨璨拂开碍事的公西仇,推开门,踏入,神色之间丝毫没有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异样。他停留在屋内阴影之中,回首看着站在光明处的公西仇:“现在就告诉你。”

    “我不听!就是不听!”

    即墨璨抄起一根木棍。

    皱眉道:“想屁股挨揍吗?”

    公西仇一口气好悬没憋死自己。

    即墨璨叹气:“这事儿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说得复杂了,我怕你这脑子听不懂,说得简单了,又怕你理解有误。不管你听懂听不懂,好好记下来,慢慢琢磨。”

    公西仇:“……”

    “虽然我自称‘即墨璨’,但实际上,我早就没有拥有这个姓氏的资格。”即墨璨一上来就是一枚大雷,“许多年前,你大哥还在的时候,我接任了大祭司一职……”

    “但我不喜欢,却不知哪里不喜欢。”

    “直到离开族地,见识到外头的纷乱和残酷,心中疑惑全部解开了,我开始质疑神灵的存在。”也不顾公西仇眼珠子吓得快要掉出来的表情,他继续道,“所谓公西族大祭司,每日都干着一样无趣无用无意义的事情,主持族人婚丧嫁娶,调节族人矛盾……”

    “怎会无趣无用无意义?”

    大祭司可是他自小的梦想!

    公西仇不服气地反驳。

    即墨璨不予理会,反问:“你可有想过,世间真有神灵,为何不看黎民疾苦?天降贼星,世间百国征伐了两百余年,死伤无数。百姓何辜?生灵何苦?她听了吗?”

    公西仇不服气:“她为什么要听?她只受公西一族信奉,为何要管外头那些为了人性贪欲而胡乱制造杀戮的魑魅魍魉?”

    即墨璨又问:“既然受了公西一族这么多年的香火信奉敬仰,为何会灭族?”

    公西仇被噎住了。

    即墨璨缓和了神情:“……自那之后,我便开始怀疑神的存在。纵使她真存在,公西一族手握救世之法——当年的武国蛊祸距离大陆一统仅有一步之遥,还差一点点便能真正统一,证明这条路可以走,只是当年哪一步走错了,若能避开或许就能达成目的!既然如此,为何要蜗居一处,整天不是唱歌就是跳舞,上蹿下跳跟野猴一般?”

    公西仇眨眨眼,回答不出来。

    他不觉得整天唱歌跳舞哪里不好。

    大陆统一,管他们一族啥事儿?

    灭族灾难源头,不正是外界这些魑魅魍魉的贪心贪欲贪念,让全族作陪吗?

    先祖获罪流放不也因为这些?

    公西一族本就是隐世一族。

    隐世一族不隐世干嘛?

    他想到什么:“可是大祭司……”

    大祭司的神力源于信仰啊。

    即墨璨动摇了信念,可不妙。

    但他没料到的是,即墨璨不止是动摇那么简单,更严重:“我回族之后,按捺疑惑,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彻底下了决心。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兄长吧?”

    “嗯,知道。”

    即墨璨目光怀念:“他在六岁的时候被送去祭坛检验资质,去的时候好好的,但回来的时候却出事了。我去质问老祭司,但对方的回答让我怎么也无法接受……”

    公西仇还是第一次听兄长死因。

    “什么回答?”

    即墨璨道:“神灵甚喜之。”

    简单来说就是太喜欢了,将他神魂收走了,自此成为一具没有神魂的行尸走肉。

    这是邪神吧?

    其他族人居然还来恭贺他。

    他只觉得荒诞又恶心。

    但他无法向族人发泄自己的怒火,在某个雨夜,毅然决然换下族中服饰,划去自己族谱的名字,头也不回地选择离开。他会找到一条让世间生灵真正幸福的路。

    而不是跟族地族人一样,沉迷于这虚假的快乐,成为邪神眼中取乐的存在。

    即墨璨再次叹气:“踏出族地的那一瞬,本就所剩无几的神力彻底消散无踪,只剩丹府文心和文气,你母亲还追了上来。我带着她一直游历各处,试图找寻办法。”

    中途有了公西仇。

    他便让妻子回到族地安养。

    靠着书信联络,偶尔才会团聚。

    本想着手自己的计划,却被一些突发事情绊住脚步,再加上意外发现各国都有暗中调查武国蛊祸,照此情形,迟早会查到公西族头上。他只能分出心神暗中阻止。

    一下子便蹉跎了多年。

    千算万算,漏算了人心——在巨大利益面前,人可以践踏一切底线。

    “……当我收到庚国动手消息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这时候,他才开始明白先祖为何坚决避世,偏安一隅,因为见识过人心的贪婪和丑恶才会彻底失望。

    “……那一刻,什么热血理想,什么济世救民,什么拯救苍生,全成了笑话。”即墨璨看着公西仇道,“当我看到你了无生气躺在祭坛的模样,痛苦发现我没资格救。”

    蛊虫与宿主同生共死。

    哪怕这蛊虫生命力顽强,但宿主已死,它后继无力,根本发挥不了应有效果。

    除非有大祭司用神力喂养它。

    他道:“……曾经能熟练主持各种祭祀的大祭司就在你的面前,但我无能为力,救不了你……我救不了!我放弃了信仰!神灵也放弃了我!结果就是我要失去你!”

    公西仇茫然道:“可我看到了……”

    确实是身披祭司华服的即墨璨救他,自己也确实捡回一条命,做不得假。

    “因为你舅舅他们……”

    “舅舅他们?可他们那时候已经……”

    即墨璨道:“我抛弃了信仰,但他们没有。他们没有被安魂,自然执念难消。汇聚的执念和信仰构筑成我跟神灵沟通的桥梁,我向她忏悔,希望能一命抵一命。”

    公西仇浑身一震。

    “一命抵一命?”瞳孔震颤,视线不受控制落到那具了无生气的尸体上,“可……”

    “一命抵一命本是再公平不过,阿年,倘若有这个机会,不止是我会毫不犹豫去交换,所有爱你的人都是如此。这个机会也是所有族人共同祈求而来的!”

    作为背叛神灵的大祭司,即墨璨只希望公西仇能活着就好了,不敢有奢望。

    但最后的结果却超出意料。

    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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