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5章 你真的懂吗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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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诞!

    荒诞!

    荒诞!

    极端情绪在胸臆酝酿,顷刻化作滔天怒火与不甘。国主单手抓起梅梦衣领蹭蹭往前,直到被绊倒,二人倒在狼藉之中。她用另一手抽出烟斗圆匕,尖端抵着梅梦脖颈!

    粗重喘息喷在梅梦脸上,狰狞的五官也倒映在对方眸中:【梅惊鹤!你要气节你去拿啊,你作为臣子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究竟你是臣子,还是我是你的傀儡?对,你豁达,你清高,你志存高远,视生死如浮云,重气节逾性命,但你别拿我来当你祭品!】

    面对梅梦毫无波澜的眸子,更衬得此时情绪失控的她像玩笑,像无理取闹的蠢货!

    这种认知让她心头火焰更盛。

    圆匕在梅梦脖间刺出一点儿嫣红。

    二人对这点伤势浑不在意。

    国主尽情宣泄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怨言,再不说出来,她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巨大胁迫压得喘不过气,梅梦一厢情愿施加给她的期待从四面八方撕扯她的灵魂:【惊鹤,我究竟是你的君、你的友,还是你践行道义的垫脚石,被你拿来殉道的祭品啊!你究竟有无哪怕一瞬,真心诚意将我视作你的主君?惊鹤,你告诉我,你真有真心这东西?】

    梅梦是将她拉出泥沼的人。

    她自然感激涕零,如今想起来当年一幕也觉得缥缈似一场梦幻。这世上没有人会毫无回报对另一人尽心尽力,背后肯定标注了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筹码。理智告诉她,梅梦对她有所求!代价有可能大到她根本偿还不起!

    但她那时候走投无路,只能答应。

    她想,她一个被父兄当做筹码拉拢武将、成为父兄与婆家斗争牺牲品的王姬,浑身上下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被她支配的东西。

    梅梦能图她什么呢?

    答应下来,人生还能继续向前。

    若不答应梅梦,未来还不知要被父兄当筹码利用几次,床榻之上多几个所谓男宠。

    她横下心答应了。

    梅梦也果然帮她筹谋挣脱了泥潭。

    到了这一步,她其实已经满足,但面对能统筹全局的梅梦却不敢开这个口。以前,她的人生在父兄手中;现在,她的人生由梅梦说了算。什么时候停下来,她才能停下。

    梅梦将她推到一条未曾想过的路上。

    权力唾手可得。

    从封地王姬到摄政辅佐,再到将小傀儡取而代之,她站在了父兄当年站过的位置。站在这个位置,几乎能达成“长生”之外任何愿望。国主又想到梅梦,想问她何所求。

    梅梦的回答一如往昔。

    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不过都是遮眼浮云,她只想求道。

    国主也知道梅梦的文士之道圆满条件,某段时间一直忐忑不已,但还是有把握梅梦不会伤害自己。随时间推移,她彻底掌控戚国,朝中文武对她也从一开始的质疑到诚服。

    有了这些臣子,梅梦对国主而言不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反倒是梅梦还没适应二人身份变化,不管她是当年的王姬还是现在的国主,对待她的态度都跟以前一般无二……

    国主心中略有不快。

    她敏锐意识到梅梦并未将自身放在下位者视角,对待她也不像是臣子侍奉主君……

    二人情分尚在,这点儿不快不值一提。

    裂痕不会因为主人不关注就消失,它只会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明显——国主发现自己跟梅梦分歧越来越大,梅梦并不看重国主的利益。许多变革手段甚至在侵害自己利益。

    她开始怀疑——

    梅梦真的效忠她吗?

    但她又真不想跟梅梦分道扬镳。

    只要不伤及根本,她愿意为梅梦割舍利益,后退一步。然而,她步步退,梅梦步步紧逼。这就好比水蚌不经意间吞入的砂砾,砂砾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软肉,带给她不可忽视的剧痛,而她无法舍弃砂砾,只能选择忍耐。

    水蚌的忍耐能换来取悦人类的珍珠。

    她的忍耐只换来梅梦将她送上祭坛。

    【你效忠的是我?还是效忠你的道义?】

    国主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

    答案在她心中已经明牌,但她还是想听本尊说出真正答案!自虐般的情绪在胸臆翻滚灼烧,让她产生某种冲动——刺下去,杀梅梦!

    梅梦听着上方这人声嘶力竭的宣泄质问,等待对方冷静几分,她才缓缓道:【我以为我们至少应该志同道合——你与我有着相似的经历,经历一样的痛苦,我们合该长出一样的果实,有着相同的方向,站在同样的高度,蔑视共同的敌人,生死不过外物。】

    在她们经历的痛苦面前,死亡不过笑柄。

    若死亡能变成对痛苦的蔑笑,有何不可?

    王姬心死之时,尚有一个梅梦愿意拉她一把,而梅梦自己当年呢?梅惊鹤就是兄长家族精心饲养多年的名花,不可否认兄长对她的宠爱纵容,但这份兄妹之情也有一个大前提——名花要待在专门为名花准备的昂贵花盆。

    除了这只花盆,她哪里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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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沃土为这朵花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但梅梦仍旧觉得自己要枯萎了。不管她如何跟兄长解释,如何争取,如何陈述她内心的痛苦,在兄长眼中都只是她的无病呻吟,更是她的自甘堕落。她是郡守的妹妹,她要什么男人都可以为她争取,将吕绝当个玩意儿亵玩也只是她一句话,可她偏偏要对一个玩意儿动心?

    为什么要动心?

    郡守妹妹对一个男奴动心?

    梅梦置她的兄长颜面于何地!

    【我会动心,是因为我是个人!】

    兄长暴怒:【那也不该对一个奴隶!】

    【我就对奴隶动心又如何!】

    兄长冷漠反问:【你有什么资格?吕绝能让你绫罗绸缎加身,还是能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就跟你养的这些花一样,它这样能活?】

    他拂袖将梅梦珍爱的花扫到地上。

    瓷盆碎裂,泥土飞溅。

    刚刚还鲜艳夺目的名贵鲜花落在泥土碎片之中,染上污浊,花叶破败,奄奄一息。

    梅梦感觉奄奄一息的还有自己。

    【我只是你养的花?】

    兄长冷笑:【你该庆幸你跟我一母同胞,有资格被娇养,而不是在外被人作践!】

    从那日开始,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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