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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立时露出恍然懊悔之色:“瞧我这粗心大意的,往年祭祀时竟都不曾想到带些栗子过去……”
竟叫殿下馋到这般地步,一生英明神武到头来却生生沦落到需要用托梦来与小辈讨栗子吃!
段氏立时唤来女使:“抓紧去厨房问问府里可有栗子没有,若是有,统统蒸熟了拿过来。若是府里没有,想了法子买些回来,越快越好!”
段氏一时心痛又自责:“殿下这怕是觉得我愚钝得可以,竟都不来我梦中直接交待的。”
常岁宁:……这不就正在直接交待吗?
此等骇人之言自不好出口,她便自行往自己脸上贴金,横竖这金正是她自己:“或正如夫人所言,我与殿下有些缘分在。”
段氏叹息着点头:“许多事虽说来虚无缥缈,却未必全不可信……我是极想与殿下在梦中见上一面的,好与她说一说话。”
说着,便目含期望地看向常岁宁:“若常娘子再梦到殿下,能否帮我传达一件事?”
对上那双追忆往昔满是怀念眷恋的眼睛,常岁宁心头有些发涩,便点头:“夫人请讲。”
段氏轻声道:“少时殿下与我玩闹做赌,曾于长公主府内埋下了一口箱子,那箱中之物我与殿下各出一半,彼时殿下说,下月谁的绣品若得嬷嬷夸赞胜出,箱子便归谁所有——”
听她竟是提起了这个,常岁宁心头那点感动登时荡然无存,怀着“孤且看你做不做人”的心态试探问:“……所以谁赢了?”
段氏轻叹口气:“那次是我险胜。”
常岁宁:“……”
果然,在不做人这块儿,段真宜鲜少叫她失望。
当年之所以有那一赌,是因她与段真宜的绣技皆是稀烂,她是忙于战事无暇顾及,段真宜则是毫无天赋草包一个。
犹记得那次她二人的绣品送到公主府新来的那位专司女红的嬷嬷面前,嬷嬷久久未语,似遭遇了平生最大的挑战。
段真宜问嬷嬷,谁绣的更好一些?
面对此等恬不知耻的问题,嬷嬷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走投无路之下只能给出了四个字——难分伯仲。
这就难办了。
于是,那口箱子便没能挖出来,二人约定下次再赌。
但之后段真宜定了亲,她也忙于战事数年未能再回京,此事便被抛之脑后。
现下看来,段真宜对此倒很是心有执念,做梦都想问一问她箱子埋在何处——
“箱中之物倒不算贵重,皆是些殿下与我少时的旧物,称得上是一份念想……”段氏说着,神情几分哀落。
“……”前世积累下的良好演技让常岁宁未曾泄露出异样的神态。
那次赌得很大,为引诱她拿出更多赌注,段真宜压上了半副身家,故而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金银首饰,并一些孤本话本心爱之物。
这便是段真宜此时口中的“不算贵重”、“少时旧物”、“一份念想”。
常岁宁很难不沉默。
段氏最后叮嘱道:“故而若再梦到殿下,便劳常小娘子替我问上一句。”
片刻后,常岁宁点头应下。
“明日便是殿下的冥诞,我本就打算回长公主府祭祀的,既常小娘子近来时常也梦到殿下,那不如便一同去吧。”
这本就是常岁宁此行前来的目的所在,那些鬼里鬼气的胡诌之言,便是在做铺垫。
此时段氏主动提出,自是再好不过。
但常岁宁总觉得……这厮目的不纯,未必不是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