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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起话来仍夹杂着和州口音,官差颇意外,但下一刻便被那枚令牌吸引了注意,他定睛细看,看了又看,不禁大惊——那分明是江都刺史的令牌!
江都刺史……常刺史来了?!
哪个是常刺史?!
为首官差一时又惊又慌地看向荠菜身后,视线在看到那张最年少的面孔的一瞬间,他几乎便已经有了答案,因吃惊而磕磕绊绊地开口:“原来竟是常……常刺……”
荠菜及时打断他的话:“我们大人乃是微服出行,来此寻人,还请各位勿要声张。”
她知道这些官差前来巡查也是负责任的体现,故而说话相对和气。
为首的官差一个激灵,立即点头如捣蒜,听得身后不明情况的下属们唧唧咋咋,回头吼了声:“都别说话!”
转回头之际,则又忙端起乖巧恭敬笑脸,悄悄冲常岁宁的方向揖了揖手,压低声音,热情殷勤地向荠菜问道:“不知刺史大人要寻什么人?兴许小人见过也未可知。”
荠菜取出别在披风下腰后的画像,在他面前展开:“你们平日巡查时,可曾见过此人?”
这画像是孟列令人所画,画的是无绝临离开京师时的消瘦模样,考虑到无绝为掩饰行迹,兴许不会再继续剃发,便又沿着光头两侧添了些短发,但头顶依旧是光秃秃的。
官差首先被这头发吸引了,不禁问:“……是倭人?”
时下倭人武士,多是剃去头顶发,保留两侧鬓发。
荠菜默了一下,才道:“应当不是……你只说见没见过便是了。”
官差看了一会儿,皱起眉,揉了揉眼睛,又使劲儿看了看,最终还是显露出颓唐之色来——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常刺史,他竟然一点忙帮不上!
不就是一个秃子吗,他每日巡街,怎么就没见到呢?此中遗憾程度,他怕是临死前都要拉着孙子的手懊悔流泪,将此事当作祖传遗憾,世代延续下去。
于是,他只能招手让身后的弟兄们来认人。
但一群官差先后都摇了头,说没见过,荠菜让他们再好好看看,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官差脱口而出道:“这人生得这么讨人嫌,要是见到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为首的官差狠狠瞪他一眼——在没弄清对方和上头的关系时,便贸然发表褒贬评价,这叫职场大忌懂不懂!
年纪小的官差不以为意——那画像上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多半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什么的。
下一刻,只听高坐马上的少女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细细雨丝中,那气势非同寻常的少女,开口时,似在保护一件很重要、很需要保护的易碎之物,以至于她连语气都不舍得太重了:“你们若看到他,还请不要为难他。”
为首的官差偷偷踩了那多嘴的年轻官差一脚,他就说吧!
“是……是小人胡说八道,狗眼无珠了!”年轻的官差慌慌张张,连声赔着不是。
“常刺史放心,我们若见到了您要找的人,定会妥善礼待安置!”为首官差甚是殷勤地问:“不知这幅画像能否留下小人,以作寻人之用?”
荠菜请示地看向常岁宁。
常岁宁却摇了头:“画像只此一幅,不便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