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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几乎是除常岁宁之外的在场之人第一次听到她完整的名字。
姚冉……
骆观临念着这个名字,视线落在姚冉侧脸的那道疤痕之上,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隐晦的意外与了然。
王长史也已起身,在姚冉身后撂袍跪了下去,执礼抬首道:“食主之禄分主之忧,下官既是大人府上的长史,又岂有临阵脱逃之理呢?”
王长史的声音里有着一缕叹息,却非出自犹豫。
他想到了太傅当初之言,太傅曾告诉过他,新任江都刺史是个有大本领的人,也是个要做大事的人——
他几乎从未听太傅这样夸赞过谁,但彼时他却仍未想过,彼“大事”竟是此“大事”。
本领的确够大,要做的事也的确够大……
王长史估摸着,他若胆敢临阵脱逃,来日再见太傅,太傅怕是要拿书砸他的……哎,来都来了,就跟着干吧!
再者,凡入官场者,又有哪个不是心怀抱负呢?
而经过这一路而来的相处和共事,王长史已经很久没再想起太傅当初对常岁宁的夸赞和肯定之言了——
这样一个人以如此模样立于万人之前,她早已不再需要任何人来为她的能力和德行“作保”了。
王岳也紧跟着跪伏下去,抬起头来。
望山先生的姿态固然没有那么端正,却更显真情实感。
更不必谈那微红的眼角,和微颤的声音:“……大人此言,岂非轻视我等追随大人之心?望山本无大才,承蒙大人抬举错爱,才有今时造化……”
王岳尽量使声音听起来郑重一些,但他实在太过感性,情绪轻易收不住,竟要泣不成声:“只要大人不弃,王岳必当誓死追随大人脚步!以此愚钝之身,为大人尽绵薄之力,替大人牵马拽蹬……任凭大人差遣!”
骆泽看在眼中,猛地回神,上前跪身下来,施礼道:“……小子也愿跟从大人谋事!”
“……”骆观临看着突然上前,甚至连个眉眼招呼都没同自己打上一下的儿子。
察觉到父亲视线,骆泽却跪得依旧板正。
若事后叫祖母知晓他未有及时站出来表态,怕是要将逐出家门的!
至于父亲……不管了,祖母说过,父亲的想法多数不正常,也不重要。
这句话在心底落音的一瞬,骆泽余光内却见那道藏青色的身影站了起来,走到了他旁侧,撩起衣袍,竟与他一同跪了下去。
骆泽愣住,转脸看向神态一丝不苟的父亲。
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跪常节使……
父亲性情执拗顽固,且心中一直认为女子不堪大任……若非真正发自内心认同,绝不可能甘心跪拜。
骆泽心如擂鼓,莫名地,眼眶就蓦地一酸。
这酸涩并非是觉得父亲委屈了自身,做出了退而求其次的决定,而是他真正为父亲感到高兴……父亲到底是等到了,等到了真正值得甘心追随的明主。
他不晓得父亲内心有过多少挣扎,但是能让父亲抛却心底最大的成见……是否足以说明,父亲经历了一场撼天动地的折服?
骆泽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骆观临跪在那里,抬手深深一礼,并未多言一字。
常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