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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退数步的李隐使出最后一记杀式,枪身卷起强风,向李岁宁疾搠而去。
李岁宁不避反迎。
她手中的枪头与李隐的枪头在空中相击,而后枪身微微一错,迅速前移压住李隐的枪身,蓦地沉下力气,将其枪身堪堪压至一半时,人已飞身上前,踏踩在了李隐的枪杆之上,同时她抽回自己的长枪,单手呼啸着在空中抡转了枪头方向,蓦地刺向李隐面门!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间,李隐瞳孔骤缩,往后仰避间,猛然先抽回右手,紧紧攥住那迎面刺来的枪头之下一寸之处!
同时,他迅速抬一腿横扫向被李岁宁踏压着的长枪,那长枪脱离飞出的一瞬,被他用左手抓握住枪头,瞬息间他横握着那锋利枪头,已倏忽刺向李岁宁一侧脖颈!
李岁宁却已抢先一步,双手握枪身,借着李隐右手阻挡的力气,骤然提身一跃,同时压低上半身,先后提起左右腿,凌空翻跃腾起。
众人几乎只见得那玄袍身影如一道纤细迅捷的墨色闪电,不及李隐反应,已然轻巧地跃落到李隐身后,待她回身半直起腰身时,右手长枪已如雷霆之势刺向李隐后心。
枪头遇阻,那是李隐衮服下的甲衣,但出枪之人没有丝毫阻滞或收枪的动作,她的枪头沿附着那层甲衣毫不停留地往侧方刮去,衮服被长长划开发出布帛碎裂之音,她的脚步同时追随李隐欲图闪避的脚步,直至刺入不受甲衣保护之处,没入李隐右侧的肩臂中。
枪头锋利,破开皮肉,鲜血淋漓,筋骨寸断。
李隐手中长枪跌落,李岁宁收枪之际,他踉跄转身,咬着牙用左手抽出了宽大礼服下方腰间的佩剑。
剑出鞘,剑光雪亮刺目。
李岁宁却是横枪扫向李隐膝侧。
李隐猝然跪地,刚以左手中的剑撑地稳住身形,那枪已再次扫来,却是扫向他手中剑,剑脱手飞出,他陡然被迫以手撑地,剑坠地发出清脆鸣音。
“王叔已不配用这把剑了。”李岁宁提枪走向他。
李隐抬头看向走来的人,发出一声莫辨的笑音,万千不甘化作咬牙切齿的低问:“阿尚,你告诉我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死了的人还能再活过来?凭什么人人都在助她?
要如何为人处世,要如何在这世上立足,要如何与人为善……这些,统统都是他教给她的生存计谋!
“因为我在做一个人,而王叔在假装做一个人。”
不愿不屑做真正的人,杀死了人性中所有不理智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理智——
倘若他没有强迫自己必须保持所谓理智,试着相信一次自己荒诞的直觉,或许早已发现她是李尚这件事了,是他病态的理智将他无数次从真相的边缘处拉了回来。
“归根结底,皆因王叔太过懦弱。”
因为内心惧怕,才会杀死不冷静不理智不清醒的自己,逼迫自己务必时刻清醒客观地谋算一切,仿佛这样才算安全。
一个游离于人性之外的人,注定会败给人性。
“懦弱,朕懦弱,笑话……”李隐一手撑地,垂首发出怪异的低笑,他颤颤闭上眼睛,道:“成王败寇,你动手吧。”
能死在下一位天子手中,也算体面。
枪风呼啸而来,李隐没有睁眼。
想象中的死亡没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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