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惨遭灭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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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章

    “是我!”

    一道沙哑而阴鸷的声音响起,语调有些尖锐,又带着一种中气不足之感。

    说话时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浑身直泛颤栗的深深恶意。

    最重要的,是那声音十分熟悉,熟悉到少年的娘昨天夜里才与之交谈过。

    旺婆婆!

    “鬼啊!!!”

    妇人认出旺婆婆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

    第二日少年前去探望母亲,为她送饭时,她提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哀求少年回家向父亲求情,一家人帮着向叶二爷说说好话,让她搬回家住。

    少年心疼母亲,当即答应了下来。

    可涉及了人命官司,哪能这样轻描淡写的便算了。

    一家人去了叶二爷家坐了半天,叶二爷没有松口,话里行间只说旺婆婆死得蹊跷,若是此事高高提起、轻轻放下,难免会惹人非议,说是欺负村中失子老妇。

    但又说旺三爷母子已死,反正只要民不举、官不究,再过一段时间这事儿便揭过了,因此劝少年一家先回去,只要他娘熬上几日,平息村里人议论此事便算了。

    得了叶二爷这样的答复,一家人心中一松,便都欢天喜地回家。

    “我本来打算天黑前去一趟陈家老屋,跟我娘说这个好消息,哪知天还没黑,便又下雨,雨还越来越大,便只好算了。”

    他盘算着等雨停后再去探望母亲,哪知这一夜雨都没停过。

    第二天少年起了个大早,带了两张菜饼子去了陈家旧屋,但这一去却扑了个空。

    他母亲从陈家旧屋中失踪了。

    “因涉及杀人案,屋子是从外上锁。”

    只是屋门年久失修,中间能将破门拉开一个很大的缝,可供人的手穿过。

    虽说已经知道这桩案子与鬼有关,但范无救仍忍不住问:

    “会不会是你娘害怕鬼,想办法将手从门缝里钻出来,将锁掰开了?”

    ‘嗤。’一旁张传世听了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讥讽道:

    “小范,我看你小子真是蠢猪笨牛,谁能有那力气扭开一把铁锁?”

    范无救将眼一瞪,手臂一举,拳头一握:

    “我!”

    他将袖子撸下来,露出肌肉贲起的胳膊。

    “……嘁。”

    张传世无话可说。

    赵福生没有理睬这两人,而是心念一转,随即与此案相关的一些线索浮现在她脑海中,她说道:

    “你娘掉陈家旁的废弃池塘里了?”

    “是的,大人。”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但说到母亲之死,他仍旧眼泪汪汪的:

    “她不知怎么的,就掉到那池塘里淹死了。”

    当时门锁没毁,房门也没坏,可人硬生生不见了。

    少年想起旺三爷母子之死,心中不安,在陈家旧屋不见人后,鬼使神差的就去后头的池塘找。

    池塘布满了枯树叶,少年母亲的尸首就被一堆枯叶包裹在其中。

    事情一传扬开来,村里人顿时感到恐惧了。

    如果只死了一个旺三爷,还可以说是这老头儿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落。

    而之后旺婆婆虽说也死了,但她死前与少年的娘发生口角,少年娘一怒之下想杀人灭口,将她背起来扔进河中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这妇人被独自一人锁在废屋里,门锁没坏,她人却死了,这又怎么解释呢?

    一时间村里传言四起,都说是村子闹鬼了。

    有人说是旺三爷死得冤屈,也有人说是鬼找替身。

    “……还有人说是报应,因为我们早前没向镇魔司纳税缴贡,惹怒了大老爷的缘故。”

    少年语无伦次的道。

    “之后呢?”赵福生问。

    “之后……”他突然捂脸痛哭。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可镇魔司其他人已经猜到结果了。

    之后村里人将少年的母亲尸体从水塘中捞出。

    照习俗,本该停尸三日,再找块空地下葬。

    可一来大汉朝的税法制度朝令夕改——前头有生人税,后头州郡之间则相继生出一个名叫‘死人税’的东西。

    每个死者入葬后,除非已经九族无人,否则下葬后得付朝廷一份地税,被民间百姓戏称为给死人上税。

    这税收的苗头一起,许多地方便不兴办白事。

    一旦家中有人,连夜找空地下葬的人多得是,甚至有些人将家中亲人下葬后不敢立碑,深怕被左邻右舍举报。

    ……

    少年的娘死得蹊跷,又多少沾些邪祟,不大吉利。

    经村里人商议,索性在把她尸体捞起后,为免夜长梦多,当天便由村人选了离村颇远的地方挖坑埋了下去,将土夯得很实。

    不知为什么,村里人做完这一切后都觉得不大安生。

    叶二爷沉吟半晌,事后找了一帮村里青壮抬了两三块大石,牢牢将坟包压紧。

    赵福生听到这里,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唏嘘之感。

    东屏村人也算谨慎,村里的叶二爷行事更是周密,可是鬼案哪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普通人的力量在厉鬼面前显得太过弱小,只能被一面倒的凌迟。

    少年娘的坟被压紧后,村民这才松了口气,三三两两的离去。

    而少年一家则哭哭啼啼,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因家中吃了人,一家人吃不好、睡不下,尤其是少年,心中更是内疚无比。

    白天时母亲的哀求、哭泣响在他耳边,他总觉得像是欠了母亲一个承诺没完成。

    在这种记挂之下,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到了夜里约二更天时,他突然听到了‘沙沙’的响声。

    像是老鼠在翻动粮仓,也像是春蚕食桑……

    好半晌后,少年终于反应过来——下雨了。

    这个念头一涌入他脑海中,他顿时寒意生起。

    近来东屏村真的雨水很多,且这雨水不大吉利。

    “我娘临死前,提过旺三爷、旺婆婆‘回来’的那天,都下了雨——”

    所以当时少年听到雨声,便猛地从床上坐起。

    奇怪的是全家人都像是陷入了沉睡中,四周静得有些瘮人。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际,突然屋门外传来了‘哐哐’的敲门声。

    ‘哐哐哐。’

    似是有人在重重拍门。

    少年当时浑身直抖,偏偏这敲门声一响,原先陷入沉睡的家中人纷纷被吵醒。

    大家一醒之后,发出声响打破了沉寂。

    可这种吵闹并没有让少年舒缓口气,反倒让他更加的不安。

    ‘哐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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