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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瞿氏重提老大的院落修缮……难道和这个关系更大?
难道是觉得自己带着海四修缮的时候,破坏了风水,才导致老大暴毙的?
陈老五飞快抬头看了眼瞿氏的脸色,晕晕沉沉中立刻扑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绩溪作坊,我没去守着做,但海四是给我承诺过的,要好好做,若是不好好做,就算是送了点银子到我这处来,我一样不饶他,最后的钱也不能给他结清!”
“至于大爷的院子……”陈老五清晰看到瞿氏表情一凛,随即便知自己猜测对了,立刻再“哐哐哐”磕头,“大侄的院子是我守着干的呀!我是收钱了,我收了一百两!但大侄的院子交工时,我给他贺新房、暖新屋,送的字画和笔砚都是一百二十两!海四说什么料子好,我铁定就用什么料子啊!我是一点活儿没少,一点要求没降的!”
瞿氏脸色铁青,眸光如寒雪冰凉,一巴掌拍在桌上,“横梁!你说老大院子的横梁是请高僧开过光的!”
症结找到了。
看病,不怕吃药,怕只怕找不到病症在哪里。
陈老五在心里松了口气,脑子嗡嗡发疼,但仍强撑着哭道,“海四是说的请高僧开过光啊!他运过来,弟弟我也没法子求证这事啊!”
陈老五浑身一抖,“那根横梁……没开过光!?”
瞿氏寡瘦的脸终于露出彻骨的伤心。
陈老五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抹了把额角的血迹,转身就要向外冲,“老子……老子跟海四拼了!”
“把他拽住!”瞿老夫人叫瞿二婶拉住陈老五。
陈老五挣脱不开,只能颓唐地耸肩,泪如雨落下,“……我侄儿要出远门,千请万请,想请一根镇宅的横梁守着,谁曾料得被人这样哄骗……”
陈老五如梦初醒,抬头双眼赤红,“嫂子,我给大侄子赔命!”
说着便三步助跑,一头向小厅的漆柱撞去,瞿二婶眼疾手快立刻将陈老五拉住。
陈老五的额头和漆柱擦肩而过,只能看到额角出瞬时便起了个通红的大包。
“五老爷,你这是干甚!”瞿二婶气急败坏吼道。
要想死,出去死啊!
没得叫老夫人老了老了,还落下逼死弟弟的骂名!
大包痛得火辣辣的,陈老五脑子如被灌了三两浆糊。
他狠狠掐手心,强迫自己清醒。
瞿老夫人轻轻闭眼,两行泪从沟壑纵横的面颊缓缓落下,“可还吃过银子?”
陈老五哭道,“不曾……不曾了!和我们打交道的,要么是老实巴交的庄户,要么是矜持自律的读书人……哪里再找个如海四一般走旁门左道的呀!我也是心眼子被钱迷了窍,这几百两富也不起,穷也不着,我只是……只是爱听海四恭恭敬敬叫我五爷!”
瞿老夫人死死捏住椅背,扬起头长长舒出口气,“你弟弟是贴加官死的……跟我一起出来的,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了。”
陈老五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哭声。
“当真没有再吃过银子?做过不利于陈家的事了?”瞿老夫人声音消沉,“吃银子罪不至死,你放心,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我保你一条命,不闹上宗族祠堂。”
陈老五后槽牙一咬。
这种混乱账,谁认谁傻子!
“没有了!若有其他,叫我天打五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