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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话,正啃糕点的宝珠花花疑惑,“为何?父亲有难,得帮呀。”
熊呦呦笑眯眯地再递了块绿豆糕给宝珠,“别的父女自然同心,白家的……”给宝珠掰手指头算,“一个被老爹嫁给老头子当续弦,一个被嫁给五品通判做妾,一个远嫁到关东只为拿到水路的航票,甚至上一辈儿里堂堂正正嫁出去的姑娘都没几个,更甭提嫁妆——曹府丞房里那位白姨娘据说就拎了八床被褥出门子,如今被赶到庄子上,虽说母子亲缘相隔,但曹夫人仁义,临行前给了二百两的安舍费,比起之前的境遇,倒也宽松不少。”
“天地君亲师,世道之下,她们难以明目张胆地怨恨父亲、怨怼家族,但若要伸手相帮,那着实修为高深,令我等拜服叹服。”熊呦呦神容淡淡的,很是理解白家女齐刷刷闭门不见的态度。
宝珠花花啃了口糕点,讷讷开口,“她们爹坏,还在;我爹好,却不知在哪儿,可见这世道并非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显金张口,欲言又止。
熊呦呦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只要人没踏上宣城府的土地,就充满了变数。
显金迟疑是害怕因期待生失落,若徒增变数,反倒叫胖花花失望,乔宝元的木雕,显金预备宝珠生辰当天给——等乔宝元到最后一刻,十五岁的及笄礼还是得老哥亲手给出来;
熊呦呦迟疑,则是因为此事不能从她嘴里出来,她在外,一则代表崔衡,二则代表熊知府,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有些话不方便细说,熊呦呦便主动转了话题,“不过纵然白家四面受敌,如今出手、交际却依旧大方阔绰。”
显金笑道,“能唬一人是一人,能唬一日是一日,但凡白家表现出一分手长衣袖短,只会死得更快。”
前世,她老爹手下有个包工头,花钱厉害,帮人垫资大七位数,现金流周转不过来,姑娘出国的钱一下子没凑齐,他老婆动作也快,转身就捏着账单打电话催账,结果这边几个催账电话一打,那边的签单全找上门来,且不接受支票,同时手下的工人全都要求提前将年底红包发了,否则就跳槽不干……
本来忍个把月能解决的问题,最后变成了无法解决的难题:现金流彻底断供,银行、私人谁都不敢放贷,硬生生抛了两个门面才解决问题。
做生意吧,开源一定要开,节流要慎重。
节流,至少也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当你老板突然有一天宝马变成了雅迪,你会不会怀疑这公司财务出问题了?
熊呦呦想了想,笑道,“是这个道理。”顿了顿,声音放得有些低,“就像嫁人过日子,过得再不好,装也要装出锦绣繁华的样子。”
“崔衡待你不好?”显金蹙眉。
熊呦呦抬眸看了眼乔宝珠。
显金干脆道,“她是个憨的,你直管说。”
宝珠:?你当初卖我不透光黑灯笼时,说我是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熊呦呦抿唇笑了笑,方道,“崔衡是我自己拍板定的,嫁他还费了不少心力,你也帮了很大忙。”
好像在思索如何说得不偏不倚。
“崔衡此人,大德在,大义有,大道存,是一位很有前景的仕人。”熊呦呦客观评价,“偏偏,在他寡母处,他便如同失了聪、哑了嘴、瞎了眼——当然,这些缺点,我之前就知道,我自是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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