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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徽自嗓子哑了,便很少一连贯地说这么长的话。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难听极了。
像狂风暴雨下的一张破纸,发出的“嗡嗡”呜鸣。
乔徽顿了顿,刻意清了清嗓子,方才继续道,“可是父亲一日不承应天府的情,应天府现在的四品官便没有一个有机会上位。”
“为何?”显金蹙眉。
这是她完全不懂的领域。
官场和商场不一样。
官场比商场难混多了。
乔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微微侧眸,离显金近一些,“别忘了,让父亲生不如死的应天府原班人马,如今除了府尹一个都没换——应天府对父亲上水刑时,这些人都不知情嘛?可能吗?既知情,如何不劝谏?如何不上报?如何不及时拨乱反正?”
“现如今的掌权者敬重父亲为人,崇尚心学,原来的那群应天府官吏虽谈不上人人自危,却不可能在未得到父亲谅解的情况下,有所寸进。”
乔徽解释得细。
显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结起来就是:你我还未一笑泯恩仇,那么我如今衣锦还乡了,你作为得罪过我的人,没有得到我的原谅,你又怎么可能有所长进?!
故而今日文府丞,无论是在公还是在私,都逼着、求着、引导着乔放之展现出与应天府亲近的那一面。
显金冷笑一声,“那位原府尹大人流放千里,虽吃苦头,却也四肢俱全,行动得宜……”
乔徽亦冷笑一声,轻轻摇头,“非也非也——”
显金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这厮啥时候长这么高了?!
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啊!
她尚且不算矮,照她估计自己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米六五、六六,这厮恐有一米九吧?
乔徽歪了歪脑袋,双手在空中做出虚空射箭的姿势,右手向后一拉,食指轻轻一勾再一松。
“咻——”乔徽模拟出一支穿云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他流放第十日,我就追上了队伍,藏在山坳里,一支箭射穿了他两只脚踝。”
青年人眸光冷冽,一个歪头,冷目如炬,脚踩在松叶林里,松针细细簌簌,有种另类的寒霜般的沁凉。
显金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第256章 第二次问
五月上旬的夜晚,褪去日头的热意,松树下竟有几分熟悉的冷春的寒冽。
带着龙川溪畔水流声的风刮过,显金耸了耸肩,不由自主地摩挲了几下胳膊。
今儿,为了给乔导儿接风,穿得贼好看,一身清清浅浅的鹅黄色缀上青黛绸面的扣子,既符合守孝的清淡,又完全映衬少女白皙的肤容与挺拔的身姿。
咳咳,这身当然不是显金的审美。
是陈敷以“大家都要去城墙接乔山长,你要是敢穿工作服,你老父我立刻吊死在漪院门口!”作威胁,显金为了保住老父亲脆弱的颈伯,终于放弃了工作服,换上了新衣裳。
说实话以显金的审美,她找不到这身衣裳好看的点。
颜色浅,不耐脏;裙摆幅度大,不方便跑动;衣襟口的扣子绿油油的,像棵油麦菜。
显金把最后关于“油麦菜”的遐想,乐呵呵地分享给陈敷。
陈敷双手抱头,全身因悲愤而扭曲。
他不懂,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