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反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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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马上要侍寝了,僖妃心里又激动又惶恐,还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听说赫舍里如月侍寝的时候,是皇上亲自抱上龙床的,她却没有这个待遇。不但睡不了龙床,还是走流程让司寝太监抬进来的。

    躺了这么久,也不见皇上进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慈宁宫时,早有司寝嬷嬷教导过她了,整套流程烂熟于心,不过她不打算严格按规矩来。

    赫舍里如月都不用守规矩,她堂堂僖妃,在宫里仅次于贵妃的存在,生下皇子便可母仪天下,又怎会被一个女官比下去。

    如果说在赫舍里如月刚侍寝那会儿,她心中还有些不安,后来见皇上并没给赫舍里如月位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今天皇上也为自己破例,还没侍寝便封了妃,可见皇上对她的看重。

    这时候再看赫舍里如月,简直就是草籽儿一般的人物了,给她提鞋都不配。

    于是在皇上进屋的时候,僖妃只是忍着羞跪在拔步床上谢恩,并没下床,更没有按照流程从床尾钻进皇上的被子,皇上倒也没说什么。

    “臣妾听说赫舍里女官侍寝了,皇上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各自躺好之后,僖妃怕等会儿被司寝太监打扰,便抓紧时间试探。

    “提她做什么?”皇上懒懒地,似乎并不想说话。

    司寝嬷嬷诚不欺她,皇上在床上的时候果然不爱聊天,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可见对她有多看重。

    僖妃被鼓励到,打蛇随棍上:“本来臣妾还想给赫舍里女官保媒来着,臣妾家正好有个幼弟到了适婚的年纪,品貌才情都与赫舍里女官很是般配。”

    皇上转头看她,声音依旧懒懒:“哦?原来是你做的媒。”

    僖妃一脸遗憾:“可惜她侍寝了,再无法出宫。”

    皇上不以为然地笑笑:“门当户对,品貌相当,倒是一桩好亲事。”

    僖妃眼睛“唰”地亮了:“皇上若能允准,臣妾自会与娘家说项,将来必会善待于她。”

    结果下一秒,皇上忽然翻脸:“僖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僖妃自知失言,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羞了,手脚并用跪在床上请罪。

    大约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侍寝太监在外头例行公事地问:“皇上,留不留?”

    皇上起身,冷冷丢下一句“不留”便走了。

    僖妃听见“不留”两个字,额上沁出了汗,她还没侍寝呢怎么就不留了?然而接下来被抬到偏殿之后的一番折磨,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浑浑噩噩被抬回长春宫,这里显然还没收拾好。

    谁都没想到僖妃第一次承宠,又极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还能大半夜被打包送回来。

    当看

    清僖妃脸上豆儿大的汗珠时,太皇太后指给僖妃的老嬷嬷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僖妃是太皇太后属意的继后人选,与皇上说好了的,等僖妃诞下皇子,便将她立为继后。

    皇上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就让人揉了僖妃的肚子,把什么都揉出去了。

    这样一来,如何能受孕生子?

    “娘娘在乾清宫可是喝过避子汤了?”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老嬷嬷压低声音问。

    不等僖妃回答,负责押运的顾问行已然道:“僖妃在侍寝的时候冲撞了皇上,皇上念在遏必隆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便没有治僖妃大不敬之罪,只以御前失仪,将僖妃贬为僖嫔。”

    “什么?!”僖嫔强撑着坐起来,身上的红被滑落都没觉察,亏得身边宫女眼疾手快,才没在人前出丑。

    顾问行别开眼,怕僖嫔没听清楚,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僖嫔这才落下泪来。

    送顾问行出去的时候,老嬷嬷塞了荷包过去,向他打听僖嫔到底说了什么惹怒皇上。

    想起自己在门外听到的,顾问行将荷包推回:“这个小主自己最清楚,嬷嬷不如去问她吧。”

    当初皇上默许钮祜禄家将“死人”从景阳宫接走,便是看在已故的遏必隆大人面上,和钮祜禄家对朝廷的一片忠心。

    今日召僖嫔侍寝也是如此,这便是用后宫平衡前朝的道理了。

    谁知这位僖嫔娘娘居然蹬鼻子上脸,想把刚刚侍寝的赫舍里女官也接到她娘家去,就是自己找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事他可不敢沾。

    荷包都送不出去,可见皇上发了多大的火,老嬷嬷无法只得将人送走,回去问僖嫔。

    起初僖嫔只是哭,问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哭累了,才说出真话,老嬷嬷一听就知道没救了。

    在宫里混久了的,谁不知道赫舍里家二姑娘是皇上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钮祜禄家已然在这上头折了一个姑娘,僖嫔怎么还敢!

    除了钮祜禄家的姑娘,再往后数,还有曾经的安贵人、敬贵人、僖嫔……

    不对呀,从前宫里有过一个僖嫔,坟头草都多高了,皇上怎么又封了一个僖嫔?

    是不是浑忘了?

    不可能,皇上记性极好,所以……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老嬷嬷也不敢管了,胡乱安慰僖嫔几句便回了屋。只等明日去慈宁宫交差,向太皇太后求个恩典,赶紧出宫养老。

    昨夜太皇太后做了一夜噩梦,早晨起来便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用过早膳听说自己派给僖妃使唤的老嬷嬷有事求见,眉头便蹙了起来。

    听完老嬷嬷的禀报,太皇太后差点把手上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扯断,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当年太宗皇帝薨逝,豪格与多尔衮对皇位虎视眈眈,她在两人当中果断地选择了多尔衮,然后踩在多尔衮的肩膀上,托福临上位。

    福临二十四岁没了

    ,玄烨继位,她又力排众议默许鳌拜专权,这才又一次携孤儿寡母度过难关。

    回首从前,她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准,看女人就有多糟糕。

    当年在选秀的时候,福临一眼便看上了董鄂氏。可那时候大清才入关不久,很需要蒙古的支持,于是她选了自己的侄女做皇后。

    她知道福临对董鄂氏的心思,也怕自己的侄女进宫受到冷落,索性狠心将董鄂氏指给了博果尔。

    博果尔与福临一起长大,两人意气相投,关系很好。

    谁知福临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好的兄弟也不要了,罔顾礼法召董鄂氏进宫做下不.伦的丑事。

    博果尔得知闯到乾清宫找董鄂氏,之后没过几日忽然暴毙了。

    博果尔尸骨未寒,福临便迫不及待地将董鄂氏接进宫封了妃。

    这回轮到玄烨,她害怕玄烨重蹈先帝的覆辙,再一次棒打鸳鸯。

    难道又错了?

    太皇太后闭眼半天,将佛珠放在身边,听老嬷嬷说想要出宫荣养,便挥挥手让她退下,算是准了。

    “苏麻喇姑,你去告诉太后,就说赫舍里如月已然侍寝,让太后做主给她一个名分。”

    想了想又道:“给个一宫主位吧。”

    就是嫔位的意思。

    见太皇太后终于想通了,苏麻喇姑长长吐出一口气,欢欢喜喜去慈仁宫报信。

    此时慈仁宫的早会刚刚结束,因荣嫔有孕,太后免了荣嫔早起请安,荣嫔便托了惠嫔带着三格格到后殿陪太子玩耍。

    因为宫里闹天花,各宫都在关禁闭,两个小孩子孤独了太久,这会儿有了玩伴,很快便玩到了一起。

    惠嫔和郝如月在旁边看着,一边看孩子,一边闲聊,惠嫔朝郝如月眨眨眼:“听说你侍寝了?”

    郝如月苦笑,惠嫔便用胳膊肘拐了拐她:“皇上说没说给什么位份?”

    郝如月不说话,惠嫔自己猜:“怎么也要封妃了吧?”

    本来立后也是有可能的,怎奈太皇太后又从钮祜禄家挑了一个姑娘,这事就不好说了。

    毕竟赫舍里家出过一位皇后,为了平衡前朝势力,赫舍里家想要再出一个皇后恐怕有些难度。

    不过此前皇上都让如月协理六宫了,给个妃位应该不难。

    见如月仍旧不搭腔,惠嫔睁大眼睛:“不会要立后吧?”

    “越说越离谱了。”郝如月是真不想提,“皇上什么都没说。”

    “哦……啊?”惠嫔眼睛比刚才瞪得还大,“不能吧,便是宫女侍寝,隔日都能得一个答应或者官女子什么的,更何况是你?”

    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刺心了,惠嫔转而给郝如月出主意:“许是皇上忘了,不然想办法提醒一下?”

    郝如月摊手:“提醒过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惠嫔替郝如月抱不平,“新来的那个钮祜禄氏还未侍寝便封了僖妃。”

    说起这个封号,惠嫔又笑了:“僖字固

    然好,可上一个用过的人早没了,挨得又近,多少有些不吉利。”

    继而安慰郝如月:“正好错过这个封号,等皇上想起你来说不定能有个更好的。”

    郝如月接受了她的善意,只是笑笑,其实她的目标是皇后。

    送走惠嫔和三格格,太子也被保姆哄睡,郝如月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想一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正如惠嫔所说,便是普通宫女被临.幸,只要不是太糟糕,都能捞到一个官女子或者答应。赶上皇上高兴,直接封常在也不是没有。

    前天晚上侍寝的时候,她可没有忸怩,完全是老司机与老司机之间的巅峰对决。只不过闹得太晚折腾得太凶,她有些体力不支,这才掉了链子。

    难道是她太过热情,像个情场老手,让皇上觉得不够矜持?

    郝如月托腮摇头,在床上皇上是个典型的闷骚金牛男,嘴上说着喜欢矜持的女人,被人握住命门的时候也是心脏狂跳,掌握主动之后花样更是一套接一套。

    事后对她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抱着。

    完全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脑中一帧一帧回放皇上脸上的表情,就在郝如月快要放弃的时候,画面忽然定格。

    停留在皇上居高临下看她,脸上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

    当时她心里就是一咯噔:梦里都有是吗?

    不对,要往前倒。于是往前倒了一帧,皇上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那时候还是笑着的,笑意直达眼底。

    然后她耍了个心眼,逼出几滴眼泪回答:“皇上,臣梦见堆秀山了,梦见皇上与臣站在堆秀山上俯瞰皇宫。”

    几乎同时,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换成标准的帝王脸,居高临下看她。

    那时候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当然是为了提醒皇上兑现之前的承诺,立她为继后。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是因为她揭了皇上的短,还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野心,而皇上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

    也许,两者都有。

    郝如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拿起茶杯又放下。

    罢了,不能一击必胜,那便曲线救国。

    所以当太后对她说起太皇太后的意思时,郝如月收敛锋芒,学别人腼腆一笑,低着头说全凭太后做主。

    然太后一向就不是个能做主的,尤其郝如月情况特殊。

    找过郝如月,太后又派人去禀报皇上,紧接着又找到郝如月,一脸惭愧地说:“早知皇上不肯给,我便不让人去问了。”

    其实太后是觉得嫔位有些低了,想让皇上抬到妃位,谁知皇上连嫔位也不肯给,只说再等等,也不知要等什么。

    好好好,曲线救国也行不通是吧。

    男人心,海底针,郝如月又被扎了手。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坏消息之后还有好消息,太后告诉她:“皇上这几日脾气怪得很,一会儿风一会儿雨,僖妃昨日才封了妃位,夜里第一回侍寝就冲撞了皇上,已然降妃为嫔了。”

    郝如月: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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