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考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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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说完才觉得有些自相矛盾,于是描补:“纳兰温雅,马齐精明,李光地虽然英俊,但天生薄唇,看起来不厚道。皇上以仁孝治天下,怎能容许太子身边有凉薄之人?”

    话音未落,便见皇上垂眼抿唇,郝如月:糟糕,忘记康熙也是薄唇。

    见自己的皇后说起美男如数家珍,一口一个纳兰叫得亲热,康熙只觉心堵。

    于是把李光地留在了詹事府。

    郝如月:容貌攻击失败。

    这一日,皇上带了图纸过来,与郝如月商量毓庆宫内部装潢之事。

    按照皇上的意思,胤礽是大清第一个明立的太子,太子住的地方,理应如第二个乾清宫。

    且毓庆宫面积并不算大,已经有些委屈了太子,便要在装潢上弥补回来。

    红木门,门槛也要用红木。门上雕刻二龙戏珠,刷金粉。殿顶沥粉贴金用蟠龙纹样,地面通铺金砖,磨砖对

    缝涂以桐油。()

    金漆雕龙宝座,金漆龙纹屏风,铜胎掐丝珐琅香炉……全都比照乾清宫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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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如月还没听完,便在心中叹气:又来了,又来了,又要把太子往火坑里推了。

    惯子如杀子,皇上为什么始终理解不了这个道理呢?

    在太子的学业上,皇上是严父,郝如月是慈母。然而在太子的生活起居上,皇上是慈父,郝如月便是严母了。

    不管皇上在物质上如何宠爱太子,郝如月心中都有一条红线,绝不许太子与皇上比肩,更不许超越皇上。

    历史上,康熙皇帝把太子宠上了天,许太子穿缩小版的明黄龙袍,许太子坐御撵,许太子与自己一样接受百官朝拜。

    完全把太子当成了缩小版的自己,有些时候甚至超越了他自己。

    然而等到缩小版的自己长大,康熙皇帝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储权对皇权的威胁。

    从前被捧得有多高,最后太子摔得就有多惨。

    “皇上,太子还小,各方面未长成,住的地方太过奢华,反而不好,容易养成骄奢的性子。”

    见皇上满腔父爱被泼冷水,微微蹙眉,郝如月循循善诱:“且南边战事未平,国库并不丰盈,前方的将士和南边的百姓还在受苦,太子却住在如此奢华的宫殿里,传出去恐怕会遭人诟病。”

    “朕只有一个嫡子,将来天下都是他的,将毓庆宫修得好些,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好好好,道理又讲不通了,逼她上大招是吧。

    之前詹事府的配置,郝如月没跟皇上争。因为此时的李光地虽然受宠,却只是一个少詹士。

    詹事府自有两位詹士做主。

    而毓庆宫的装潢触碰到了郝如月心中的红线,她必须要争,于是原主附体:“皇上,臣妾又不是不能生了,皇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来伤臣妾的心!”

    说完硬逼出两滴眼泪。

    见她流泪,皇上果然动容:“能生,能生,谁说朕的皇后不能生了。朕以后还会有嫡子,有很多嫡子。”

    郝如月:倒也不必。

    就事论事,郝如月不想再扯嫡子的事,转而问:“那毓庆宫的装潢,皇上怎么说?”

    康熙看她一眼,无奈妥协:“毓庆宫就按前明的规制来,不准逾越。”

    然后握住郝如月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给咱们的孩子留一点。”

    恰在此时,太子正走到门口,听见屋内对话,转身就走。

    “太子不是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吗?怎么不进屋?”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忽然转身的太子踩到脚,忙追上去问。

    因太子是皇后娘娘亲手带大的,与皇后娘娘亲如母子,所以太子过来并无人通传。

    这也是郝如月特意交代的,坤宁宫向来如此。

    除了两个小太监,阿林也跟在太子身后,他今日也想过来给皇后姑母请个安,代替家人问一声好。

    哪知道太子都走

    ()    到门口了,忽然转身不进去了。

    太子见问也不理,疾行出了后宫才道:“汗阿玛与额娘独处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前朝事忙,皇上用过午膳就离开了。送走皇上,芍药向郝如月禀报,太子上午来过,却没进屋。

    郝如月并没当回事:“太子长大了,懂的也多了。皇上在的时候,他知道避讳了。”

    太子搬去乾清宫之后,脸上的奶膘褪去,逐渐显露出少年人的雏形。

    孩子大了,懂的多了,想的自然也多了。

    往常皇上在的时候,太子撩帘便进,无所顾忌。

    直到有一次,太子跑进来时,正好看见皇上拉她的手,太子当时就涨红了脸。

    自那之后,皇上过来的时候很少看见太子的身影。

    “皇后娘娘,奴婢有些话,不吐不快。”

    丁香说着给郝如月跪了:“从前娘娘的心都在太子身上,如今太子出阁读书,娘娘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孩子了。”

    郝如月亲自扶她,丁香却不肯起来:“娘娘这些年在太子身上的付出,奴婢们都瞧在眼中。且不说皇上满意,便是太皇太后都说难得。”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太子毕竟不是娘娘的孩子。刚刚娘娘与皇上在屋中说话,正说到嫡子的时候,太子走到门口。大约是听见了什么,转身便走。”

    当时丁香正指挥宫女换茶水,娘娘与皇上说了些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抬眼看见有人站在门口,只一瞬便不见了。再看院中,正是太子。

    莫说不是亲生,便是亲生听见那些话也会在意。

    丁香虽然理解,却也有些心寒,所以才跪下劝娘娘抓紧生个自己的孩子。

    刚才那一幕,松佳嬷嬷也看到了,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太子兴冲冲地来,急匆匆地走,原来是听见了娘娘与皇上的对话。

    此时此刻,松佳嬷嬷的感受与丁香一样,理解但心凉。

    好几年过去了,皇后盛宠不断,却一直没有遇喜。反倒是那些不受宠的妃嫔,一个接着一个地生。

    对于娘娘不孕这事,夏太医和胡院政给出的解释是早年亏空太多,需要进补。

    至于要补到什么时候,没人说得清。

    太子今年七岁,皇后娘娘二十七岁,过了三十再生不出,就很悬了。

    所以松佳嬷嬷没有劝皇后生孩子,而是道:“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娘娘也说太子大了,有些话娘娘合该斟酌着说。”

    比如毓庆宫的装潢,自有皇上做主,钱也是从国库出。皇上想怎么装潢便怎么装潢,皇后何苦跳出来做恶人。

    这些年皇后的付出,她们底下人都瞧在眼中,可太子当时还小,未必能记得多少。

    万一皇后娘娘不能生,日后少不得要指望太子,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搞得母子离心。

    若是亲母子,也便罢了,往往没有隔夜仇。

    可偏偏不是。

    娘娘既是太子的小姨,又是继母,还是皇后。

    皇上宠爱皇后,皇后生不出嫡子的时候,是太子的靠山,一旦生下嫡子,便是太子登基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就算太子与皇后再亲厚,终究隔着肚皮。在江山社稷面前,亲生的都能反目,更不要说是继母与继子了。

    如今太子还没长大,皇后也还没生下嫡子,太子只听见一些话,便有些受不住。

    松佳嬷嬷很难想象,将来这对母子会走到哪一步。

    丁香和松佳嬷嬷能想到的,郝如月自然全想到了,并且从她开始抚养太子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今天迎面对上,她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比照前明旧例,毓庆宫的装潢很快定了下来,只有红木门和门槛没变,其他都换成了普通材质。

    太子还小,詹事府除了授课几乎无事可做,等到毓庆宫改建完开始装潢,詹事府便也掺和了进来。

    “我记得上一版装潢不是这样的。”孔郭岱记性好,还记得从前那版的奢华,如今再看定下来的这一版,简直可以说是寒碜了。

    他是满人,出身好,学问也好,很敢说话。

    詹事府是太子的僚属,办公地点一般设在东宫,所以毓庆宫的装潢决定了他们的办公条件。

    陈廷敬很赞成孔郭岱的话,不过他是汉人,知道的也更多:“这仿的好像是洪武年间的东宫。”

    马齐虽然不是詹事府的人,但跟孔郭岱和陈廷敬他们一样,以后几年恐怕都要在毓庆宫给太子授课。

    他闻言笑道:“明太子朱标是个全才,上马能安邦,下马能定国。毓庆宫的装潢仿照那时候的东宫,可见皇上对太子的看重,对太子寄予厚望。”

    众人都觉得有理,纷纷附和,偏有一人觑着太子的神情道:“前明余孽也值得你们如此怀念?什么上马能安邦,下马能定国,不过是乞丐出身罢了。”

    老朱家开局一个碗不假,可人家到底也建立了大一统王朝,皇上说起洪武皇帝也都是赞许。

    马齐闻言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只见此人身形颀长,面如冠玉,人物倒是不错,奈何嘴臭。

    “这位兄台是?”从前詹事府只有两位詹士,马齐都认得,忽然多出来的这一位面生得紧。

    陈廷敬赶紧给他介绍:“这位是翰林院新晋的侍讲学士李光地。”

    原来是个汉人。

    汉人瞧不起洪武皇帝,马齐只觉槽多无口。

    孔郭岱作为满人詹士,没心情跟他们讨论明朝的皇帝,只单纯对这版装潢不满:“上回皇上还说要比照乾清宫装饰毓庆宫,怎么到头来却仿了前明的东宫!”

    李光地说的没错,洪武皇帝不过乞丐出身,能有什么审美。

    年轻时饭都吃不上,给太子建东宫也是一副寒酸样。

    陈廷敬到底是汉人,不如满人底气足,听孔郭岱这样说,只是陪笑。

    这时内务府的人来了,问詹事府打算把衙署设在何处,孔郭岱第一个发问:“上一版可不是这个寒酸样,是不是你们内务府搞得鬼?”

    内务府来人简直比窦娥还冤:“大人您可真看得起咱们,太子的寝宫,自然是皇上与皇后做主,还轮不到内务府搞鬼!”

    原来是皇后的意思。

    孔郭岱很会抓重点,不禁在心中感叹,有后娘就有后爹。

    都说皇后娘娘一直不生嫡子是为了太子,怕太子受委屈,对太子视如己出。

    那是没摊上事啊,摊上了就看出来谁亲谁厚喽。

    都是皇家的事,陈廷敬作壁上观,不该他管的,他不会掺和。

    李光地闻言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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