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记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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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它没有什么刺激性,甚至让人觉得舒适,像黄金时代的秋日里,偶然经过一片铺满落叶的梧桐树林。

    夹杂着轻微的尘埃感。

    而城市残骸间的178号,在完成这一奇怪行为后,重新下坠,隐入层层废墟。

    淡金色随之消弭,但气味被风带来,最终汇聚于此。

    就在这种奇异的味道中,工蚁集中聚拢的行为忽然停止。不知是哪一只蚂蚁先起的头,

    ()    它退开几步,在距离蚁后十米左右时,开始避开散落的卵与粘稠组织液,围绕蚁后的轮廓缓慢行进。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直至最后一只。

    蚁后成为类似台风眼的存在,哪怕它已经奄奄一息,被时岑的一发镁热弹打穿二三节身体连接处,前肢只能瘫软倒地,深陷于流沙,颓然等待死亡。

    而所有活着的工蚁,都开始包围蚁后,被涡流吸引的黑潮,却始终没有真正靠近,触碰到蚁后的身体。

    索沛已经被这种前所未见的诡异场景惊得喉头哽塞,难言一字。

    距离最近的一圈蚂蚁,甚至就在他们几米开外。

    时岑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被一道微弱的声音吸引过去。

    “时......岑?”

    ——时明煦的意识,终于得以同他重新链接。

    而那种可怖的、茧房一般层层裹进的疼痛感也终于缓慢消弭,被吹散于夜风。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好在双方意识重归清醒。

    时明煦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我听见,你叫了我很多次......谢谢。”

    “小时,”时岑指挥索沛去开车,在间隙用心声问,“你刚刚怎么了?”

    “被迫卷入了残缺不全的记忆。”时明煦说,“我上次在自己世界见到178号时,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但疼痛感远远不如此次严重——178号应该是真正诱因。”

    时明煦顿了片刻,补充道:“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是在十三区以前发生的吗?”时岑试图安慰他,“十年之前,你我的人生轨迹完全重合,或许我还记得。”

    而这次,时明煦沉默良久,才回答:“不是。”

    钝物敲打一般的疼痛感又隐约浮现,时岑明白,这是时明煦在强迫自己,进行尽可能详细无误的回忆。

    ......究竟是怎样的一段记忆,才会使他如此痛苦?

    “先不想了,”时岑当机立断,“小时,你无法承受住这种程度的疼痛。这或许证明,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关系,不必过分苛责自己。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我与你同在。”

    车辆终于得以穿越蚁群,将吊诡的巨型褐色旋涡甩在身后,索沛坐在驾驶位,手脚的麻劲儿都还没散干净,只敢拿余光瞥时岑,哆哆嗦嗦地问:“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整个联合小队,已经只剩他们两个活人了——并且不知为何,时岑今天瞧着非常古怪。

    他额上的冷汗还没落尽,指尖也仍在轻微痉挛,可神色竟然称得上愉悦,像是......正在同什么亲密无间的人聊天。

    索沛从未在这位所向披靡的队长身上见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怀疑对方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就不该贪那点赏金!”黑发棕皮的雇佣兵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欲哭无泪地碎碎念,“我要是不贪贡献点,就不会来B-110号城市遗迹,不会和那个晦气的

    蘑菇人组队,不会引来暴动的蚁群,老大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要是真死在这里,我就没脸再回去了!”

    “怎么办!我不会也要死了吧!”

    “......好吵,”时明煦尚且虚弱,他声音断续,生平头一回显现不耐,“时岑,让他安静一点。”

    时岑朝索沛瞥了一眼,四目相对之间,后者当即哑火。

    时岑言简意赅地下命令:“继续往前开——在右前方五百米,那栋保存较完整的橙黄色建筑附近停下。”

    他看得很清楚,178号最终隐没于附近。

    但这栋建筑在众多遗迹建筑中,不是特别起眼,以至于索沛险些开过了头。

    B-110号城市遗迹位于西部荒漠,干燥而空荡,遗迹内部建筑墙皮大多脱落,墙体也坍塌下来,风蚀痕迹明显。

    而这栋建筑的质量显然上乘——历经一百多年风蚀虫蛀,或雨季植物根系侵蚀,它的外墙竟然还算完整,不过玻璃窗已经破得七七八八,碎碴掩埋在沙土里,无人问津。

    时岑下车,环视之间,果然于地面发现了淡金色。

    少许淡金色液体,渗进表层沙土中,几乎就要同环境融为一体,却依旧没能逃脱时岑的眼睛。

    液体的滴落痕迹,一直延伸到建筑内部。就连那种秋日梧桐叶一般的气息,也隐约可闻了。

    于是时岑抬手,推开残破不堪的建筑大门。

    然而。

    晨曦之中,万籁俱寂,在这栋连脚步声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建筑内部,忽然响起一个奇异的声音。

    “我.....必须......要去。”

    它仿佛自遥远的天边飘荡而来,却又好似近在咫尺。

    时岑愕然侧目——可索沛神色如常,分明什么也没听见。

    惟有声音本身,钻入耳道深处,同时叩击着时岑与时明煦。

    “我.....必须......要去。”

    声音,像是古老海岸的重叠水浪,前仆后继。

    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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