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荒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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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岑,”时明煦说,“你不睡吗?”

    他抿抿唇,补充道:“已经凌晨三点了——但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

    他还是说不出口。

    几小时前在浴室里发生的那些事......尤其是时岑向下探手之后,实在太亲密,也太暧昧了。

    时明煦因对方所谓的脱敏训练晕头转向,头一回真切感受到失控。

    或者说,被占有。

    这种占有并非源自外界,它很微妙,因为时岑直接接管了他的部分身体,又去做那样的事情,时明煦却没有产生被限制的憎恶,他被逼得发颤,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喊停。

    这种过分鲜明的快感如果也被传递给对方,时岑却没有自己解决的话,他似乎是有一些......过分。

    哪怕只有一点点过分。

    于是时明煦重新鼓起勇气。

    “我也可以帮你,”他听见自己说,“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接管你的身体。时岑,你尽力配合我试试。”

    时明煦在52号莫名其妙的注视间,缓缓闭眼。

    下一瞬,意识被清晰链接,贯通到对方的世界——时岑正坐在桌前,两册厚厚的记录本摆在桌角。而偏右侧的墙边,立着一只沉木书柜,里头纸质旧物众多,安静沉眠于暖色灯光下。

    最近处摆着一只半透明平板,停留于笔记页面,密密匝匝拉出许多线索,而时岑起身,自书柜间取出纸笔,开始誊写整合。

    “小时,”时岑握住笔,枪茧摩挲过笔杆,“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不睡,是为了尽快转移推论,避免被数据库后续录入信息。”时岑说,“毕竟因为安德烈的事,我们没法完全信任高层。”

    “我......”时明煦骤然睁眼坐起,被角被攥拢时,他有点难堪地开口,“抱歉时岑,我......”

    他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时明煦因对方的话,骤然无所适从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些水雾间的旖旎分明已经散掉,时岑不久前还告诉他,伴侣间不同于情人的原因,就在于不止有性,还存在更多无可替代的情感——譬如关怀,理解,包容与慰藉。

    或许,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但幸好,时岑似乎没有感到被冒犯。

    对方笔下动作没停,那些线索与批注很快在纸页间流淌起来,他埋首时,眼睫被扫出纤长的阴影。

    记录的同时,时岑温和地说:“没关系小时——现在要去睡了吗?”

    “我陪你吧。”时明煦小小声答话,继而屈腿抱膝,将窗帘拉开一点小缝,望进雨幕。

    内城建筑在闪电间短暂展露轮廓,稍近处是居民区的高楼,再远是科研四区域,灯塔的剪影最小最远,被重叠建筑包围起来,在内城中心处。

    它是如此坚固的DNA双螺旋结构,无法被风雨摧折,

    也不会被滤网切割。

    时明煦漫无目的地遐想,就在怅惘间,52号已经拱进腿下,从他膝弯处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猫咪缩着脖子,被雷声吓得炸毛,勾得时明煦裤脚脱线,又急匆匆躲回他身后。

    时明煦又气又好笑,起身往客厅去,把52号的猫窝抱过来,放在床边:“喏。”

    猫咪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跳下去,舔着爪子钻进小窝,不再好奇两脚兽的奇怪举动。

    就在52号彻底收好大尾巴时,时岑那边的工作也渐趋尾声,佣兵搁了笔,对照删除平板信息:“小时。”

    “嗯?”时明煦应声,顺势闭上眼,“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特别的,”时岑说,“就是想说,你如果对我产生想法,不必为此道歉。”

    怎么还记得这事!

    时岑又将他拽回奇怪的氛围里,时明煦张嘴,想为自己辩解。

    但在开口的前一霎,他意识到时岑不是在指责。

    “伴侣间就是会产生关于性的冲动。”时岑删除平板记录,往洗漱间去,“小时,这不冒犯——相反,我很开心。”

    他把话说得这么坦荡,将所有关乎自己的情绪体验都完整告知对方,让时明煦为之一怔,那种微妙的怀愧感,重新回到他身上。

    但下一秒,时岑继续说:“所以,虽然今夜你的承诺泡汤,我可以得到事后补偿吗?”

    ......时明煦顿感不妙。

    他斟酌着开口:“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们之前已经试探过,你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时岑已经来到镜子前,他是如此泰然自若,丝毫不介意被对方看见。

    “小时,再试试接管我的身体呢?”

    时明煦闻言,尝试集中注意力——但很遗憾,即便对方已经很放松,他依旧没法控制时岑的肢体,或许因为他的体质不如时岑......又或者,他们间的共感链接,没有那么平等。

    “还是不行啊,”时岑轻叹口气,“那怎么办小时,你要怎样补偿我?”

    他说话间,望向镜面,连带着时明煦的目光也看过去。

    镜子。

    它光滑的,又很安宁,包容所照的一切,它最客观最公正,却也最隐秘最暧昧,旁人将其视为日常工具,用以整理衣装、遮掩疲倦。

    但在时明煦与时岑这里,镜子显然已经变味——起码对于时明煦而言,它充满难言于口的耻感。

    感官互通时,他每每站到镜前,都会感受到对方视线的流转。

    于是鬼使神差般的,时明煦开口。

    “补偿......下次,镜子。”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在说什么,词语在拼凑间,组合成一幅难以想象的画面。

    偏偏说到这个份上了,时岑还不放过他。

    “小时,”对方望着镜子,眼含鼓励,“再说清楚一点。”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无法直接帮你,但作为补偿,”

    时明煦心声发颤,“下次或许,可以在镜子前......”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加速间,血液快速涌流到耳廓,浸出绯色。

    时岑感受到对方的窘迫,品尝到无措间隐含的期待,他不把时明煦逼得太过,浅尝辄止会令人感到欢愉。

    “好。”他说,“下次在镜子前,你主动的。”

    时明煦:“......”

    但他无法避免地被对方的欢愉感染,他张张嘴,想再争取些什么,最终只挤出一个微如蚊喃的“嗯”来。

    “那就晚安小时。”时岑也躺到床上,他分明只有两二个小时可睡,依旧心满意足,“明天见。”

    “明天见。”时明煦拉高被子,挡住窗缝间渗入的凉气,在情绪的平复间,他静静聆听对方的呼吸,感受所谓“伴侣”关系中的一切,渐渐陷入沉眠。

    他是被通讯器的震动吵醒的。

    时明煦抬手,指腹刚刚触碰到金属枝蔓,唐博士的声音就响起:“时!完蛋了,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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