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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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等待合理处置他的一天。

    今日玉琴一事,恰好给了明凛处置他的理由。

    虽明凛并无直言,但明奕是个聪明人。

    明奕俯首道:“父皇说的是。儿L臣监管不严,痛定思痛,所幸没酿成大祸。儿L臣自省德行有亏,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望父皇恩准。”

    明凛:“朕准了。”

    罢黜太子可是大事。

    多年以来,皇帝连秀女都不曾选过,后宫一直废空,更无亲生子嗣。

    几个皇子皆是从宗室过继来的,明奕是一众皇子间最出挑的,性情也是最暴戾的。

    众人皆知,明凛对这一众皇子皆不满意,但并无办法,他身体病弱,若要稳住江山,储君之位还需早日定下。

    三皇子才行皆不逊色于太子明奕,唯有一个缺点,三皇子明轩,同明凛一样身子不好,需要常年服药调理。

    吃了身体病弱的亏,明凛自然不可能再立同样身体病弱的三皇子为储君。

    之前明奕与明轩在明争暗斗,现下储君之位空置,他们岂不是要斗得更厉害了?

    众人纷纷揣测圣意,猜不出明凛此举的背后深意。

    三皇子明轩也被这一出弄得一愣。

    帝王心不可示人,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父皇,储君一事兹事体大。皇兄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

    苍白病态的俊容满是忧色,他长得和明凛有几分相似,毕竟他父亲与皇帝一母同胞。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帝格外忌惮他。

    “罪不至此?”

    明凛拂袖看来,冷笑不止,“他那明月楼出了叛军,还借助他的势力进入内廷。这还不是大罪?”

    “是不是要朕人头落地,被叛军当场斩杀,在你眼里才是大罪!”

    明轩本意是想打探一下圣心,不料惹火上身,他跪伏在地:“父皇,儿L臣绝无此意!”

    有明轩做这个出头鸟,再无人敢出声言语。

    “朕累了,要回去休息。”明凛没有管跪在地上的明轩,他别开头,看向另一边的裴家兄弟俩,“你们与朕走一趟,朕有要事嘱咐。”

    深邃的目光,又含笑地勾出躲在兄长身后的小世子,“小藻,你也一起来。”

    经过方才一事,虞藻对明凛的印象,从和蔼可亲的舅舅,再度变成高峰上的悬崖峭壁。

    皇帝找他们兄弟三人做什么呢?

    虞藻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深沉,虞藻仰头看了眼夜幕,黑沉沉的,并无星月。

    他紧紧跟在兄长身边,小小声说:“哥哥,我害怕。”

    “我、我们没有造反,叛军一事与我们无关呀……”

    裴雪重与裴忌左右牵住他的手,并轻轻揉了揉:“别怕。”

    “你二哥护驾有功,你也是,方才云琴从背后刺剑,若不是你及时提醒,陛下还不一定能回过神。”裴雪重低声道,“陛下这时候唤我们,定然不是责骂我们。而是要好好奖励一下你这个小功臣。”

    虞藻神色一喜,唇角也跟着往上翘:“真的?”

    “自然是真的。”裴雪重笑道。

    虞藻没那么怕了。

    但亲眼见到皇帝处置叛军的画面,他心中仍旧忐忑不安。

    “哥哥,我们明日回北凉好不好?”虞藻忽的冒出一句。

    他不要造反了。

    京城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造反更不是,被捉住的叛军皆要被严刑拷打。

    虞藻细皮嫩肉的,能禁得住几下打?恐怕鞭子还没落下来、无需审问,便放声大哭,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了。

    反叛一事,后果人头落地,诛灭九族。

    这不行的呀……

    北凉王府那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还有父王、兄长待他那般好,他怎么能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呢?

    先前虞藻有一腔雄心壮志,见识过皇宫的残酷后,他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了。

    还不如小世子快活呢。

    “怎突然提起回北凉的事,是想家了吗?()”裴雪重揉了揉虞藻的脑袋,又说,“是不是被吓着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虞藻点点头,脸色惨白道:“好多血……”

    裴雪重就知道,虞藻今日定被吓坏了。

    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平日虽然娇气,但很善良,若是在路边见到被雨淋湿的流浪猫狗,都会心生怜悯,将它们捡回来养。

    裴雪重刚要说话,便已到达目的地。

    不是御书房,更不是皇帝的寝殿,而是上朝的朝堂——金銮殿。

    皇帝将他们唤到金銮殿做什么?

    明凛先一步进入金銮殿,裴雪重与裴忌正要牵着幼弟一同进入,却被门口的大太监拦下。

    大太监手持拂尘,躬身笑眯眯道:“裴公子,陛下吩咐过,只让小世子进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二位先在外头等一等吧?”

    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让虞藻一个人进入?

    裴雪重与裴忌被浓烈的不安笼罩,自打今日宫宴开始以来,皇帝对幼弟展露出非同寻常的关爱时,这股不安便在心底生根发芽,久难挥去。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纵使裴雪重他们再不愿,也只能让幼弟先行进入金銮殿。

    虞藻手足无措,在被大太监带着进入殿内时,裴忌忽然上前,将他拥入怀里。

    耳畔是裴忌平静的声音:“若有意外,直接高声唤我,我身上有剑。”

    这意思是,要直接持剑进入金銮殿抢人了。

    虞藻愣了愣,他下意识道:“可是哥哥,律法写明,朝堂内不允许持剑,这会杀头的……”

    “律法与我无关。”裴忌低头看向虞藻的眼,“我只知晓,谁都不能动你。”

    哪怕这个人是皇帝,他也照杀不误。

    兄长的言语,如一枚定心药丸,让虞藻彻底稳下心神。

    对呀,他两位兄长都在门口,他怕什么呢?

    天塌下来,都有两位兄长帮他撑着。

    没什么好怕的。

    虞藻为自己打着气,挺直腰板、抬起下巴尖,如舒展开华丽尾羽的孔雀,慢吞吞进入金銮殿。

    此刻,皇帝不在龙椅上,而是在殿内等着他。

    听见脚步声,明凛半侧过身,英俊苍白的眉眼在宫灯照射下,透出几分怪异的柔和与纵容。

    ()    “小藻来了。”明凛朝虞藻伸出手,“到舅舅这边来。”

    虞藻在原地迟疑片刻。

    还是缓步上前,将哆嗦的小手搭了上去。

    手指触碰到微凉的触感,那是明凛的手指,虞藻没料到明凛的手如此冰,他一瑟缩,下意识要将手收回来。

    却被顺着手指捏住小手。明凛不过稍一用力,便将他拽入身前。

    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扶住虞藻的肩头。明凛带着虞藻,一步步朝上方走去。

    起初,虞藻以为明凛可能只是想让他帮忙磨墨,又或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L要给他看。

    直到明凛坐在龙椅上后,大掌搀着他的腰身,要让他一同坐下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屁股悬在半空中,怎么都不敢落下。

    虞藻捂住自己的屁股,仓皇无措道:“舅舅,我不能坐龙椅的……”

    明凛看他双手捂住后臀、可怜兮兮抬起小脸的模样,心中不免怜爱。

    口中却逗弄着:“既你喊我一声舅舅,这龙椅我能坐,你为何不可?”

    现在四下没有旁人,明凛连“朕”都不用了。

    明凛的态度诡异,让虞藻惊魂未定。

    莫非明凛发现了他的反叛之心,方才这句话是在暗示他?

    虞藻心虚得都说不出来了。

    可他这小胳膊小腿,实在抵不过明凛的力气,他还是被按了下来。

    不过还好,他的屁股没有直接接触龙椅,而是坐在明凛的大腿上。

    虞藻拍了拍小胸脯,还没舒缓几口气,明凛取来一块方方正正的玉。

    手心忽的变重,他纳闷地瞧了瞧,大惊失色,这不是玉玺吗?

    “别怕。”明凛见他面色大变,大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胯侧,轻哄着,“摔坏了不要紧。”

    没等虞藻松懈下来,他又听见明凛漫不经心地问,“我们小藻,有没有想过当皇帝呢?”

    小脑瓜似拨浪鼓一般摇着。

    虞藻算是明白了,明凛定然已经察觉到他的不臣之心,接连不断的怪异行为,都是在试探他呢。

    他可要好好伪装,不能叫明凛察觉。

    只有这样,他才能护住北凉王府。

    小小的肩膀,担起重大的责任。虞藻一本正经道:“舅舅,你切莫再胡言乱语,此事开不得玩笑。”

    巴掌大的脸蛋,罕见地出现正色,明凛瞧着,觉得怪可爱的。

    他伸手碰了碰虞藻的脸蛋,果然,软的。

    明凛缩回手,大掌扣住虞藻的肩膀,面对面相望:“若舅舅没有开玩笑呢?”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

    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时,愿意不择手段,抢也要抢过来。可真当对方愿意给你了,不想要、不敢要。

    虞藻生怕这是为他设下的陷阱,他正要展露一番滴水不漏的高情商回答,可他平日里不爱念书,关键时刻一句文绉绉的话都想不出来。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涨红着脸憋出一句:“可我、我名不正言不顺……”

    明凛低低地笑了:“有何名不正言不顺?”

    曲起的指骨,轻轻挑起虞藻的下巴,他俯身而来,“我对外宣称,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子嗣,如此一来,你便是我唯一的子嗣,也是我的嫡长子。如此一来,便可堵住悠悠众口。”

    虞藻:“??”

    他一脸呆滞OoO。

    先不论别的,就算古人比较早熟,但刚到而立之年的明凛,也没办法生出十八岁的他吧?

    明凛却好似意识不到此事有多荒唐,继续往下道:“我将你立为太子,随后再以我身子病弱需要养病为由退位,让你即位。”

    “我会处理好的一切的。”

    虞藻彻底懵圈了。

    经过今日一事,他被吓破了小胆,都打算放弃造反大业,收拾收拾细软回北凉了。

    皇帝却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也是惊吓。

    虞藻寻思着这不对呀。

    他还没开始计划造反呢,怎现下一步登天,直接被按上龙椅了?

    这究竟是阴谋诡计,还是天上掉龙饼?

    若是前者,明凛大可不必费这么一番功夫,完全是多此一举;可如果是后者,明凛又图什么呢?

    为什么要将九五之尊的位置送给他?他根本不是明家人。

    虞藻想不明白。

    “可、可是……”

    虞藻想说点什么,但小脑瓜晕头转向的,人又不太聪明,半天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六神无主之下,他抓住明凛的袖袍,仰起湿润无助的眼,轻轻唤了声,“舅舅……”

    面颊传来冰凉如玉的触感,冷冽的药香拂来。

    “怎么还喊舅舅?”明凛轻轻抚摸着虞藻的颊肉,拇指蹭过微微分开的唇瓣边缘,笑意自喉间溢出,“小藻,该喊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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