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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福娘,只乖顺着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情,直到回了房,她才轻舒一口气,有些紧张道:“也不知道下回去是不是还是陶老爷的宴席。”
“应该是吧,”玉娘猜想着,屈指算了起来,“宋家现在就五福和六巧两个花娘,前阵子我听小七说,她家的五福姐和外头客人吵了一架,闹得正厉害呢,这几天只推说身上不好也不出门,在房门里头生闷气,谁来了也不出去。把宋妈妈气得半死,偏又拿她无可奈何,干脆把人挪到后头绣楼底下去了,只当看不见她图个眼前清静。”
“既然五福这里没了客人,那就只剩下六巧了,六巧之前做过的那个客人有阵子没看见在县城活动了,也不知还续不续回不回,六巧如今只做着姓陶的一门生意,除此外可能零零碎碎有人叫着出门唱曲的,但是能上宋家门来的应该只有他。”
这个论断一出,福娘就抿上了嘴,拧着手帕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玉娘看她这副模样,和平日里头不太一样,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该不会是才见上一面就对那呆木头三老爷动了心吧。
她先把这怀疑藏在心里,只等着下次宴席上好好观察观察。
若论起那天的印象,玉娘记忆里对这位三老爷和他哥陶老爷倒并没有多深刻,反而是宴席上爱听笑话的花老爷格外有记忆点,觉得这位倒很有趣,是个酒席上烘托气氛的好手。
回到了宋家,六巧就先叮嘱了宋妈妈,让她别把已经去了李家的事给漏下口风,只说家里有事,请陶老爷过来相帮。
自己则挑了几样珍贵首饰,丢在了地上,卸下头发,将床铺弄得乱糟糟,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用手将眼圈那一块揉个通红。
听见院门口喊陶老爷来了,六巧这才将凉膏往眼睛处凑去,熏得两眼直掉下泪来,一边把凉膏塞进匣子里,一边捂着帕子开始抽泣。
陶仲宾才一进门,就看见六巧侧对着自己伏在梳妆台前流泪,屋里早已不成样子,他便先吃了一惊,“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敢说!”六巧听见了他的声音,也不做平日的娇娘,这会子愤恨不平走上前去,揪住了陶仲宾就要理论,“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欺负我!陶二郎,陶老爷,我们虽不是夫妻,可也有百日恩吧。不说什么往来交际,单只我在你身上缝的针线,做的女工,那一样不是我熬到半夜赶制出来的心血。”
“我纵是个花娘,可也不曾做过别人,自从认识了你,便一心一意的跟你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人叫去也不答应,为此还被妈妈骂过,可你呢!好,好个负心汉,好,好个狠心人。你走,你从此就别再踏入宋家大门,只当我们恩断义绝。”
说到此处,六巧悲戚一声,弃了陶仲宾便往床铺上趴去,泪珠儿滚落下来,把个绣花枕头洇湿了大半,柳枝的身体颤颤巍巍,怎不叫人怜惜?
这样一个弱柳扶风,才诉说了真情的女子,便是陶仲宾这个做惯了生意场的男人,也不禁软下心肠来,上前几步坐在床边安慰起人:“这是哪里的话?六巧,我何曾对你负心过,只怕这又是哪里传的谣言,你不要听信。”
“你还骗我,”六巧偏过脸去,看也不看他,硬邦邦道:“我那好妈妈都和我实说了,说你已经看上了李家的玉娘,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