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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祁昼明一直心绪不佳, 她想了想, 左右无事,便早起采些清露替他做样清火安神的糕饼。
“好了, 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低头瞄一眼瓷瓶里的分量, 容因满意地笑笑。
碧绡连忙伸手, 搀着她从花丛中跨出来。
谁知她脸上还盈着笑, 耳边突然传来悠远的钟声。
低沉,呜咽。
一声越过一声。
老树上黑黢黢的枝杈不知何时停了只寒鸦,嘲哳嘶鸣, 叫声却被掩在钟鸣里, 仿佛一曲不协调的乐调。
容因脑海中忽然闪过祁昼明今早牵着祁承懿的手一同出府时脸上阴郁的神情。
“当啷——”
手中瓷瓶骤然落地, 露水洇湿地面, 浸出一小片深色,溅湿她裙角。
“夫人?”碧绡吓了一跳。
容因怔怔回眸, 失魂一般道:“皇帝, 驾崩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分别竟来得这样快。
承德殿外, 跪倒了一排又一排大臣。
哭咽声一直从此处传到了北阙门外。
殿内。
祁昼明望着明黄帐子内已无生气的大行皇帝, 神色复杂。
皇帝临死前, 要他应允一件事, 被他拒绝。
以至于此刻他还大睁着眼, 一手扯着他的衣摆。
不甘至极。
但他自问问心无愧, 无可歉疚。
只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不可否认,他已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帝王,可临死之前,却依旧孤衾寒枕,只余悲凉。
手攥得有些紧,骨节隐隐泛白,他却察觉不到疼。
直至祁承懿眼眶红红地抬头,去勾他手指,唤道:“父亲。”
这些日子父亲总带他来看这位皇爷爷。
父亲说,这是他的祖父。
他明明没见过他,但奇怪的是,却好像同他熟络得特别快。
可没想到,今日他便突然离开了。
虽然他方才偷偷同他说的那番话叫他很不高兴,可他心里依旧因他的离世而窒闷得难受。
想哭,却又哭不出。
全都憋在心里,发涨、发疼。
“哎呦,我的小殿下”,孙添抬袖揩一把泪,“陛下驾崩,如今您已是新帝,可不能再唤司殿大人父亲啦!”
不能……了么?
祁承懿怔怔抬眸。
先前始终困在眼中涌不出的那些泪似乎终于开洪放了闸,流淌不止。
“别哭了。你若不哭,我便接你母亲来陪你。”
这是他与因因一早便商议好的。
因因说,他这么小,即便再早慧,突然之间碰上这么大的变故也难以接受。
更何况宫中冷清,他举目无亲,没一个熟识,自己一个人定会害怕。
果不其然,祁承懿听了,勉强止住泪:“当真?”
“自然。”
一旁听着父子二人对话的孙添默了默,强行忍住再次去纠正称呼的念头,转头扑到大行皇帝塌前,继续哭去了。
*
如同皇帝所料想的那般,继位诏书一下,整个朝堂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