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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吃什么!”祁硕前脚进屋就听见祁正涛满脸震惊地对着他喊着。
祁硕不耐烦地走到床边,“我睡不着。你不是看见了吗?”
“你怎么也疯了!”
好一句熟悉的话语。
祁硕略微难堪地咧起嘴角冷笑一声。
就比如现在,祁正涛的关心里永远带着指责。
祁正涛倒吸一口冷气,“你什么开始吃这东西的?”
祁硕偏开头,“这两天。”
“明天去医院。”
“不去!”
“你必须去!你妈疯了,我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一个疯子!”
“你没有脸说我们!”
“我再没有脸我也是你爹!得了疯病就要看!”
“我用不着你管!”祁硕怒蹬着祁正涛推了他一把,气势汹汹掀开遮苍蝇的门帘跑出房间,一个人去了山上。
晚风穿过稀疏的树枝在耳边呜咽,祁硕驼着背走上一个小坡坐在半山腰的田边,他扣下块黄土在手心里碾碎然后搓干。
他知道祁正涛想的什么,怕他有天也穿着件寿衣在客厅里跳舞。
可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有病需要去精神病院里治疗。
他只是吃了几个安定而已。
过往的悲伤有如黄土一层一层顺着指缝漏下压在心口,蜿蜒的沟壑将他的身影揉碎在荒山,宛如一株没有方向的荒草。
再回到房间时祁闻坐在床边等他,祁硕猜到了他会说什么,先发制人道:“他让你来劝我的?”
“哥哥,爸爸说你得病了。”祁闻点点头,稚嫩的小孩音响起,“你要不听他的,你不能也变成一个疯……”
“滚出去!”不等祁闻说完,祁硕敛下的眸中盛满阴冷立即打断他,“滚!”
祁闻被吼一声吓到了,他遛下床挪着碎步出了房间。
怕你变成一个疯子。
好贴心的好伟大的关爱。
冷声赶走祁闻后,祁硕手撑着地坐在门后在墙角使劲磕了两下昏沉的脑袋。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分道扬镳,祁硕没和他们打招呼一个人回了家。
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自己对着镜子换了敷料。伤疤实在狰狞丑陋像蛆黏在后背,他自己都厌恶至极。
手机的钢化膜还是碎的,他剥下来丢进垃圾桶。
得买新的了,过些天再说吧。
过些天,过些天,林琛生日好像快了。
他去卧室拿起桌上的画册,指腹捻起几页纸翻了翻,之前说想要补的四张一直没时间补。
还会再补吗?
够呛了。
祁硕布满血丝的眼睛颤了颤,又重新将画本丢回桌面。
睡前照例他蹲在柜子前找安定,翻来翻去只找到几个空了的铝盒。
今夜注定难捱。
祁硕蜷缩在床上,头疼到他能感知太阳穴里的神经膨胀。闭上眼红色的血流如黄河般眼前奔涌,恍惚中总能幻听到梁春华凄惨的笑声和对他哭喊着的道歉。
天气热他汗津津的后背就和架在火炉上炙烤,心里急得就像放进千百只蚂蚁来回穿行。
祁硕抓了抓后背的伤口,冷汗从额头直往下留。
半夜他实在受不了从床上爬起,窗台边月光映出他的轮廓。他侧头看着床头镜子前里颓靡失神的自己,气不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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